期间韩清辞寸步不离地守着,施针用药,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
萧焕风出去打探消息,带回两个情报:一是南宫容璟已回王府,闭门不出,对外宣称世子夭折,举国哀悼;二是京城各路人马都在暗中搜寻他们的下落,有南宫容璟的人,有蓬莱岛的探子,甚至还有宫里来的密探。
“蓬莱岛不会善罢甘休,”萧焕风沉声道,“他们布局百年,就为破开封印释放‘莲心’,如今功亏一篑,定会追查到底。”
“宫里的人呢?”沈生澜问。
“据说是陛下的意思,”韩清辞放下药碗,低声道,“陛下似乎一直知道祭坛之事,此番南宫容璟的举动,恐怕也是陛下默许的。如今封印加固,陛下自然要确认所有知情人……是否安全。”
安全,意思是不会泄密。
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灭口。
沈生澜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身边靠着已经睡着的安安,心一点点沉下去。刚逃出虎穴,又入狼窝。
第四天清晨,蒋应韩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时,沈生澜正坐在床边给他喂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愣。
“你……”蒋应韩声音沙哑得厉害。
“别说话,”沈生澜将水喂完,放下碗,“你经脉受损严重,韩大人说至少需静养半年。”
蒋应韩看着她,眼神复杂:“澜儿,我……”
“你救了我一命,”沈生澜打断他,“我们两清了。”
“不是两清,”蒋应韩苦笑,“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沈生澜没接话,转身抱起一旁摇篮里的孩子,轻轻拍哄。小家伙最近爱闹,总在夜里哭,她几乎没怎么睡,眼下乌青明显。
“孩子……没事了吧?”蒋应韩问。
“嗯,青痕全消了,能吃能睡,就是爱哭。”沈生澜顿了顿,“还没取名。之前不敢取,怕留不住。”
“现在可以取了。”
沈生澜低头看着怀中小小的脸:“我想叫他……宁儿。安宁的宁。”
蒋应韩点头:“好名字。”
窗外传来脚步声,萧焕风和韩清辞一同进来。见到蒋应韩醒了,萧焕风挑了挑眉:“命挺硬。”
蒋应韩扯了扯嘴角:“多谢萧盟主手下留情。”
“少来,”萧焕风在桌边坐下,“蓬莱岛的人已经搜到百里外的小镇了,最迟明日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立刻动身。”
“去哪?”蒋应韩问。
“江南,”韩清辞道,“我在苏州有处别院,地处偏僻,少有人知。而且江南水路纵横,便于隐藏行踪。”
沈生澜看向蒋应韩:“你的身体,能上路吗?”
“能,”蒋应韩撑着坐起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不能拖累你们。”
“不是拖累,”沈生澜摇头,“若不是你,我们谁也活不了。”
这话让蒋应韩怔了怔,随即垂下眼帘,掩去眼中情绪。
当天下午,众人开始准备行装。阿青从镇上买来一辆马车,不算宽敞,但足够容纳他们几人。萧焕风弄来几套粗布衣裳,让所有人都换上,扮作南下的商贩。
安安对这一切既好奇又害怕。他换上一身小号的粗布短打,拉着沈生澜的衣角问:“娘亲,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嗯,去一个暖和的地方,那里有鱼有米,有荷花有小桥。”沈生澜蹲下身,替他整理衣领,“安安喜欢吗?”
安安点头,又小声问:“父王……不跟我们一起吗?”
沈生澜心中一酸,抱住他:“父王有他的事要做。但安安有娘亲,有弟弟,还有萧叔叔、韩叔叔、蒋叔叔,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
“嗯。”安安把头埋在她肩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马车停在院外,阿青抱着宁儿先上车,萧焕风扶蒋应韩上去,韩清辞正在检查马匹和行李。
沈生澜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院。三天前,她在这里醒来,浑身是伤,前路迷茫。三天后,她带着两个孩子,即将踏上未知的旅程。
“澜儿,上车吧。”萧焕风朝她伸出手。
沈生澜点头,正要上车,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脸色一变。萧焕风立刻拔剑,韩清辞护住马车,阿青将孩子抱紧,蒋应韩也从车内探出身来。
马蹄声渐近,来的只有一人一骑。
马在院外停下,马背上的人翻身下马,摘下斗笠——竟是燕侠翎!
南宫容璟的贴身侍卫!
萧焕风剑尖直指:“你来干什么?”
燕侠翎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他看向沈生澜,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放在地上。
“王爷让属下送来的。”他说。
包袱不大,用油布裹得严实。沈生澜示意萧焕风别动,自己走上前,打开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