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重新押回地窖,但这一次,看守增加了数倍,门口甚至有专人记录进出。
躺在冰冷的稻草上,沈生澜的心沉到了谷底。
蒋应韩的出现,非但没有带来转机,反而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漩涡。
他为何要那么做?是真心想帮她?还是……别有目的,甚至故意激化她与南宫容璟的矛盾?
而南宫容璟的疑心和怒意,已被彻底点燃。
前路,似乎更加黑暗了。
黑暗中,她抚着小腹,那里传来孩子微弱的胎动。
系统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高能个体‘蒋应韩’交互确认……行为模式分析……动机不明,威胁等级:中高……建议宿主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谈何容易。
她已身在风暴中心。
闭上眼,蒋应韩那双带着笑意却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和南宫容璟冰冷暴怒的眸子,交替在她脑海中浮现。
这两个男人,一个似风,捉摸不定;一个似冰,寒气刺骨。
而她,被夹在其中,命悬一线。
蒋应韩留下的那句“玩笑”,如同落地的种子,在南宫容璟心中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一片猜忌的荆棘。
沈生澜被重新押回地窖后的待遇,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严苛。
每日送来的食物不仅粗粝,分量也减了,偶尔甚至会有馊味。
唯一的一床棉被被收走,换成了更薄更破的旧毯。地窖的铁门二十四小时由专人把守,连送饭仆妇进出时,都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严密监视,杜绝了任何传递信息的可能。
阴冷、饥饿、孤立无援。
沈生澜本就虚弱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咳嗽越来越频繁剧烈,每次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小腹也跟着一阵阵抽紧。
最让她恐惧的是,腹中孩子的胎动,变得越来越微弱,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她整日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陷入半昏迷的噩梦,梦中交替出现南宫容璟冰冷的眸子、蒋应韩莫测的笑容,还有安安哭泣的小脸。
周氏在隔壁同样处境艰难,但她的体质似乎更好些,每日总会想方设法隔着栅栏低声呼唤沈生澜,提醒她喝点水,或说几句鼓励的话。
可最近一两天,连周氏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沈生澜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和孩子都撑不了多久。
南宫容璟在用这种缓慢而冷酷的方式消磨她的意志,或许也在等待她承受不住,主动“交代”更多。
可她没什么能交代的了。
仇家、星陨石、蒋应韩……她知道的那点皮毛,早已被榨干。
剩下的,是不能说的秘密——关于安安的印记,关于系统,关于她真正的来历。
绝望如同地窖的黑暗,无孔不入。
系统偶尔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微弱联系,但那声音大多时候只是带来更深的混乱和不安。
就在沈生澜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意识渐渐模糊之际,转机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突然降临。
这日深夜,地窖上方再次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这一次,声响更大,更急促,隐约能听到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受伤的闷哼,以及压抑却激烈的呼喝!
不是日常巡逻,是打斗!有人夜闯王府,而且直接冲突了起来!
沈生澜和周氏同时被惊醒,挣扎着坐起,侧耳倾听。
打斗声似乎并非集中在前院或主屋方向,反而……像是在后园,离地窖不算太远!
是谁?蒋应韩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沈生澜的心提了起来。无论来者是谁,剧烈的冲突都可能带来变数,但也可能让她们沦为被殃及的池鱼。
打斗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重物撞击墙壁的闷响和杂乱的脚步声朝着地窖入口方向而来!看守地窖的侍卫显然也被惊动,沈生澜听到门口守卫急促的低语和拔刀出鞘的声音!
“砰!”一声巨响,地窖入口的门似乎遭到了猛烈的撞击!木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拦住他们!”门外侍卫的怒吼和陌生的叱喝声混杂在一起,兵刃交击之声刺耳响起,近在咫尺!
沈生澜紧紧蜷缩在角落,用破毯子尽量裹住自己和小腹,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周氏也在隔壁急促地低喊:“夫人!趴下!护住头!”
混乱中,地窖铁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道黑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扑了进来,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紧接着,又是两道人影紧随而入,刀光雪亮,直取地上那人!
借着门外透入的火把光亮,沈生澜惊恐地看到,先摔进来的是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的人,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冒血,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