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看看新鲜的羊肉和牛肉,都是中午才从大巴扎宰了送过来的,红柳大串,只要十块钱,只要十块钱。”
他们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一听便知道是集中培训的成果,但落在饥肠辘辘的陈风耳朵里却反而成了对“正宗”和“美味”的佐证。
最后凭着眼缘走进一家名为“大观园”的餐厅,在维族女孩的引导下朝着二楼靠窗的雅座走去。
这家店的规模很大,上下三层,中央完全挑高打通到屋顶,宽敞的大厅据说还经常承接新疆婚礼,到时候会有几百人一起合着音乐起舞,是当地一道靓丽的文化风景线。
“李伟?我滴天,这也能遇上,太巧了吧。”
刚走到自己的座位,陈风就从隔壁桌听到了熟悉的乡音,定睛一看发现正在用餐的四人里竟然出现了李伟的身影。
原来作为上海第七批援疆队伍里最年轻的队员,李伟刚到指挥部报道就被几个老大哥拉着要来下馆子搓一顿,说是给他这位“老幺”接风。
陈风“随机”选择的这间大观园恰好是喀什当地的“网红餐厅”,于是才分开没多久的两人就这么又遇上了。
都是上海人,都踏上新疆的土地没多久,援疆的干部们见陈风独自一人便立马发出邀请。
喷香的烤肉拼盘和浓郁多汁的大盘鸡正好上桌,一场“临时起意”的老乡聚餐就这么拉开帷幕。
“你之前是在大龙服饰工作的?那应该对棉花熟啊,我记得大龙的产品超过九成原料用的都是新疆产棉花吧。”
茶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男人谈天说地的内容开始不自觉地往工作上靠拢。
“我之前是负责和商超对接的,只管怎么和渠道搞关系,对产品的原材料的确不了解,不过听说咱的衣服质量不比那些外国牌子差,就是款式上差了点。”
陈风对自己先前的工作并没有多少自豪感,所以也压根没去吹牛,完全实话实说。
李伟几人又聊了不少关于新疆棉花的话题,比如未来要在喀什的莎车县建一个现代化植棉试验基地,比如要积极推动“上海企业+喀什资源”的新模式等等。
陈风虽然大多听不明白,但顺着回荡在清茶热气中的“专业术语”,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火车上所看到的那生长在大地上的白色云朵,心中好奇更胜,恨不得立马去一探究竟。
这顿饭足足吃了快三个小时才散场,和李伟再度告别,陈风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还有很多商店开着门,口重的晚餐让他又泛起一阵口干舌燥,于是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一家小卖铺。
铺子的门面很小,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走过,胖胖的老板娘坐在最里面的躺椅上,正瞪着眼睛看向外面。
陈风心有疑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视线与自己无关,老板娘盯着的是散坐在店铺门外的几个当地孩子。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估计也就是**岁的模样,小的可能只有五六岁,穿着的短袖上衣个个都有破洞,一张张脸黑不溜秋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洗过澡了。
“不买东西就不要堵在门口!”
老板娘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起身就想要来驱赶,那领头的孩子兴许是被逼急了,直接跑到陈风的面前,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哥哥,你能帮我们买几瓶水吗?……最好再买几包饼干。”
陈风眼中闪过惊讶,这是在上海从未经历过的遭遇,多年的经验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们。
“哥哥,买一瓶水一包饼干也行,给我弟弟们吃。”
老板娘步步逼近,男孩显然已经慌了神,他想要去拉陈风的胳膊,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后又主动放弃。
“行吧,你去拿吧,我看着啊,别太过分。”
陈风终究还是心软了,如蒙大赦的男孩立马开始行动,他应该是已经“谋划”了很久,所以才能在老板娘的虎视眈眈下精准地从货架上找到矿泉水和饼干。
没有预料中的“得寸进尺”,男孩最后甚至只拿了三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可他们明明是四个人。
“老板,再多给他一瓶,另外加四个红豆面包,总共多少钱?”
扫码付款,把额外的面包塞到小男孩手里,然后看着对方欢呼雀跃地跑到不远处的长凳上享用“美食”。
“其实你不用……”
老板娘欲言又止,兴许她曾经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终究要为自己的小本生意负责。
走出小卖铺,天空的月亮已经从云朵后面钻了出来,皎洁的光亮给喀什古城穿上了别样的衣裳。
“哎哟,终于找到了,电话干嘛关机呀,不是说吃了饭就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神清气爽下的懒腰还没伸完,陈风就看到小麦站在拐角的巷子口双手叉腰,她额前的发丝微乱,一看就知道是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