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你通知默尔,说你同意在今天傍晚举行权力交接仪式,地点就在阿卡其公司。以默尔的性格,他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操办,一来展示自己的权威,二来拉拢各方势力。届时,守卫的重点会在仪式现场和前门,后院的防守会相对薄弱。”
“那我的家人...”
“仪式开始前,默尔不会伤害他们,反而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他需要向所有人展示,他是‘和平’接班的。”
陈锋分析道,“而就在仪式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厅时,我们从后院潜入,救出人质,然后,我的战友山在南郊发动袭击,制造混乱。”
卡玛鲁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晨光透过石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这位酋长正在经历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用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可能是生命本身,去赌一个营救计划。
“如果失败...”他低声说。
“如果失败,至少我们试过了。”
陈锋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在我看来,成功的几率超过六成。默尔现在最想要的是合法权力,他会抓住你主动让位的机会。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卡玛鲁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那一刻,陈锋看到了这位老酋长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那是属于战士的光芒,属于领袖的决断。
“好。”卡玛鲁说,“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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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数天前。
就在陈锋侦察铁砧堡的那个夜晚,金萨城外三十公里的灌木丛中,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正在悄然集结。
约瑟夫·特巴德——绰号“鬣狗”——蹲在一块岩石后面,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城市轮廓。
月光下,他那张留着刀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冷光,像极了真正的草原猎食者。
“头儿,人到齐了。”一名手下低声报告,“四十八个,全是好手。”
鬣狗放下望远镜,摸了摸下巴上短硬的胡茬。
“桑科拉人在城里的布防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四个哨卡,每个哨卡六到八人。巡逻队两支,每支十人,每两小时绕城一周。重点是阿卡其公司周围,那里有二十人以上的常备守卫。”
“太少了。”
鬣狗咧了咧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卡玛鲁把主力都调去打铁砧堡了,金萨现在就是个空壳子。今晚我们进去,控制政&bp;府大楼和阿卡其公司,等卡玛鲁回来,他的老巢已经换主人了。”
计划很直接,也很符合鬣狗的风格——趁虚而入,直取要害。
他做了十几年雇佣兵,靠的就是这种精准而残忍的战术。
队伍在晨曦中向金萨移动。
他们避开主路,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进。所有人都穿着深色衣物,枪口套着简易的***,脚步轻得像猫。
距离城市还有两公里时,鬣狗突然举起拳头。队伍立刻停下,伏低身体。
太安静了。
金萨城不该这么安静。
就算大部分守军被调走,也该有零星的喧嚣、狗吠、甚至巡逻队的脚步声。但此刻,整座城市像死去一样寂静。
“不对劲。”鬣狗低声说,“后退,换路线。”
但已经晚了。
第一声枪响撕裂天空时,鬣狗立刻意识到中计了。
那不是零星的狙击,而是有组织的交叉火力——左侧山坡上的轻机枪,右侧废墟里的步枪,正面甚至还有火箭筒的呼啸声。
“埋伏!散开!”鬣狗大吼,同时滚进一个弹坑。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他带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反应极快,立刻寻找掩体还击。
但敌人的火力配置太专业了,机枪压制,步枪点射,火箭筒专门对付他们的重武器点。
更可怕的是,敌人似乎完全预判了他们的撤退路线。
每当有人试图组织突围,那个方向就会突然冒出新的火力点。
战斗只持续了十五分钟,但对鬣狗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声枪响停止时,他趴在弹坑里,听着周围渐渐平息的动静和伤员的呻&bp;吟。
他损失了至少二十人,还有十多人受伤。而敌人...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
“头儿,撤吧。”一名满脸是血的手下爬过来,“再不走,天大亮更走不了了。”
鬣狗咬着牙,从弹坑边缘向外窥视。晨光微露中,他看到一些人影在迅速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抬走伤员,动作熟练得像正规军。
那不是摩多的风格。
摩多是个勇猛的战士,但不是个精于算计的指挥官。如果有这样的战术头脑,桑科拉人早就不用龟缩在金萨了。
一个人物浮现在鬣狗脑海中:那个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