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顾朝暄心口一紧。
不是紧张,是一种“他要中了”的预感。
因为他看那个盒子的眼神,太确定了。
“这个。”他说。
许荔挑眉“确定?”
秦湛予点头“确定。”
盒盖掀开。
红绒布下,一只婚鞋安安静静躺着,鞋面上的刺绣在灯下发出细微的光。
屋里先静了一秒。
下一秒,喧闹炸开。
“靠!第三次就中了!”
“这也太准了!”
“你们谁泄题了?”
“许荔你是不是故意放水?”
许荔举起双手,立刻撇清“我发誓没放水!这箱红包我可以当证人!”
何潇萧也忍不住笑“行,算你厉害。”
éie看着秦湛予,轻轻点头“very&nbp;ipreive”
秦湛予没理那些起哄。
他只把那只鞋拿起来,然后他单膝蹲下,在床沿前停住。
周围还是闹的,镜头还是近的,可他蹲下的那一刻,整个画面被他按进一种更安静、更郑重的节奏里。
顾朝暄低头,看见他手背上还沾着一点礼花的亮片,红金点点,却不乱,反倒像给这一天盖了章。
“脚。”许荔提醒得很坏心,“新娘子,别矜持啊。”
缓缓地,顾朝暄把脚递过去。
穿好之后,秦湛予站起身,伸出手。
她的手刚落进他掌心里,屋里那点热闹就被推远了一步——人声还在,镜头还在,红包还在被起哄着往口袋里塞,可秦湛予的注意力只剩一件事把她带出去。
十指扣紧的时候,他指腹在她指节上轻轻一压。
顾朝暄从床沿踏下来的那一步,褂皇的金线在灯下流过一层暖光,鞋尖落地,稳得出奇。
她抬眼看他,眼里仍是刚才那点没收住的笑意,明亮、坦荡。
门口有人让出一条路。
秦湛予牵着她往外走,步子不快,刻意慢半拍,好让她衣摆不被门槛绊到。
她侧头时,珠串轻轻一响,他便抬手替她挡了下风。
跨出门庭的瞬间,身后爆出一阵起哄,礼花又“砰”了一声,碎金落在他们肩上。
顾朝暄没回头,她只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慢点。”
车门被人提前拉开。
后排空间很大,座椅是深色,干净到几乎没有生活气。
她刚要坐,秦湛予先抬手护住她头顶,掌心贴着车框边缘,她坐定,他才俯身把衣摆拢好,顺手把那束黄金捧花放在她膝上。
金色枝叶贴着褂皇的绣纹,红与金在她身上叠出一种盛大而不张扬的贵气。
车门合上,外面的喧闹被隔成一层模糊的背景。
沿途路口有人站岗,动作不夸张,却让所有车辆都懂得让行。
钓鱼台的入口并不喧闹,但肃穆得让人下意识放轻声音。
证件核验、安检、引导,每一道程序都利落。
来宾被分流到不同通道,衣香鬓影也好、权贵长辈也好,到了这里都自觉收敛了声量。
厅内檐角起势,木作精雕细刻,红幔自云顶铺陈而下,盏盏宫灯温光相接,舞台中央龙凤灯影相映高悬,来客衣冠如林。
主位背后锦纹是合欢与并蒂,远看极素,近看才知工笔细得惊人。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不过如此。
司仪开场时,宴厅的灯光被缓缓压低,只留下主礼区一线温暖的光。
红绸不晃,宫灯静垂。
这一刻不需要热闹,秩序本身就是最重的仪式。
秦湛予先一步入场,掌心托着一只红绣球,流苏轻垂。
他从侧阶走上主位,步伐不疾不徐,明制绛色衣袍的暗纹在灯下铺开,端正、沉稳,似从旧礼里走出来的人。
司仪声音低而清“请新郎就位。”
他停下,转身。
视线落向厅口。
鼓声不重,一声一声敲在节奏上。
顾朝暄入场。
她执着一柄团扇,扇面半遮,凤冠下的流苏只露出轻轻一线。
彼时她已换上秀禾服,在灯影里不急不缓地走,衣摆随着步子铺开,又收住。
满城皆作锦绣,唯她是光落在人间。
秦湛予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近到只剩几步。
他才动。
红绣球被他托在掌心里,流苏垂着,坠出满满的喜气。
他朝她走去。
走近后,他抬手,从绣球下牵出那条红丝绸。
绸面细亮,轻轻一荡便划出一道红弧,又被他指间按住,变得笔直。
他把另一端递到她面前,顾朝暄仍执着扇,随后,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落在红丝绸上,轻轻一捏,红线立刻在两人之间绷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