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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纸机吞掉了“对不起(2/4)

    霍星澜靠在门框,没打扰,只静静看。窗外传来“收旧家电”的吆喝,像时光深处的回声。

    她深吸一口气,把塑料猫放进纸箱,又拉开抽屉——里面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幼年的她站在父母中间,三人都在笑,却笑得像被摄影师拿枪指着。照片背面,蓝色圆珠笔迹被水晕开——

    “我们永远是幸福的一家”

    她盯了半晌,忽然把照片倒扣进箱底,像把扑克牌最烂的那张塞进牌堆最下。

    “封箱。”她开口,声音哑却坚定。

    霍星澜立刻蹲身,胶带“刺啦”一声,像给旧时光贴封条。

    两人正准备下楼,橘子汽忽然蹿进隔壁房间,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林绵跟进去,发现这是间小书房,书桌上散落几本旧账本,翻开——

    密密麻麻记录着“借款”“还款”“利息”,数字像蚂蚁搬家。

    最底下压着一封信,信封写着“林绵收”,笔迹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是女人字迹——她那位“妈”。

    霍星澜要拦,林绵已拆开——

    “绵绵,如果你看见这封信,说明我们真混不下去了。当年走,是躲债,不是不爱你。你爸说,等还完钱就回来接你,可债越滚越大……我们没脸见你。箱子里的欠条不是要你替我们还,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被生活逼急了。要是你能帮,就当爸妈求你;要是不能,也别恨,我们活该。”

    信纸边缘有黄色水渍,像曾被人拿来擦眼泪。

    林绵捏着信,指节发白,却笑了一下:“原来他们连道歉都要带利息。”

    霍星澜把信抽走,对折再对折,塞进自己口袋:“文字赎罪,无效退货。”

    半小时功夫,小楼里所有带记忆的东西——破玩具、旧课本、缺角碗、甚至那只红皮箱,全被装进纸箱,胶带五花大绑。

    霍星澜把最后一箱搬上车,拍拍手:“回收站已预约,中午统一粉碎,碎完直接压成再生板凳,将来放在猫咖,让无数人坐在上面逗猫,你说解不解气?”

    林绵想象父母留下的债条被猫尾巴扫来扫去,终于弯眼:“相当解气。”

    橘子汽跳上纸箱,尾巴一甩,像给旧世界盖最后一戳“过期”章。

    车厢里堆满纸箱,只剩两张软垫。霍星澜把车载音响调到《薄荷猫》&bp;Remx版,节奏比昨天快一倍。

    他递给她一只蓝牙麦克风——猫爪造型,绒毛会变色,唱一句换一种灯。

    “KTV规则:每唱完一首歌,必须扔掉一件烦恼,扔法不限,可以骂、可以哭、可以学猫叫。”

    林绵先开始,选的是《分手快乐》,却故意把歌词改成“离开应该体面,谁都不用说抱歉……”,唱到副歌,她一把扯下头顶的“猫耳发箍”扔进空箱:“第一扔——圣母心!”

    发箍在箱里弹两下,灯灭。

    霍星澜接着唱《倔强》,走调跑到北冰洋,却唱得超认真,唱完把腕上的旧手表摘下——那是他大学毕业礼物,表面已有裂痕:“第二扔——完美主义!”

    两人你一首我一首,唱到嗓子沙哑,纸箱里堆满“情绪垃圾”:

    —泛黄的奖状

    —断头的圆珠笔

    —一只磨脚的旧高跟鞋

    —半盒过期的“后悔药”

    橘子汽全程蹲纸箱边,尾巴当节拍器,偶尔伸出爪子,把掉出来的东西再扒拉回去,像严格督导。

    货车直接开到写字楼地下回收站,机器手臂“轰隆隆”把纸箱抓上传送带,碎纸机张着大嘴,像饥饿的钢铁猫。

    林绵仰头,看见传送带尽头,碎纸如雪,纷纷扬扬落进大斗,再被压成方块。

    她忽然大喊:“妈——爸——”

    霍星澜侧头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喊:“谢谢你们把我生出来!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喊完,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却死死抓着男人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虎口。

    霍星澜回握,用更大音量补一句:“以后她的日子,我包场!票根永不退票!”

    碎纸机“咔嚓”一声,像给这句话盖了钢印。

    公关部送来外卖——

    —猫掌咖喱饭(咖喱画肉垫)

    —猫尾芝士棒(拉丝超长)

    —猫耳布丁(抹茶味,两只耳朵竖挺)

    林绵把芝士棒掰成两段,一段塞进霍星澜嘴里:“奖励,你今天的嗓子是公费磨损。”

    男人嚼得含糊,却不忘把布丁上的猫耳朵先挖给她:“耳朵归你,听尽好话;剩下的归我,负责消化坏话。”

    橘子汽分到一小碟无盐咖喱,吃得鼻尖沾酱,像长了一颗媒婆痣。

    办公室旁新添一张“猫窝午睡舱”,圆形软垫,顶棚可遮黑。

    林绵蜷进去,霍星澜给她盖上薄毯,自己搬了张椅子守在门口,像守粮仓的猫。

    舱内播放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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