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凡哼了一声:“家事国事我还分得清,可若他蹬鼻子上脸,就怨不得我。”
孙一龙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马车到燕子矶的时候,湖堤上停着不少马轿,也有些护卫跟着,柳毅凡居然看见了崔福和柳家的家丁,但他们看见柳毅凡下车都把脸扭到了一边。
柳毅凡懒得搭理这奴才,不过月儿下马前跟郝剑耳语了几句,郝剑刻意慢了几步,马在柳家的马轿边上踏了几下,他这才飞身下马,追上了柳毅凡。
“你可别弄出人命来,上回踩铁蒺藜的家伙,腿估计都烂没了。”
柳毅凡低声嘱咐道。
郝剑只是贱兮兮的笑了一下,没搭腔。
上次联对的一层甲板,现已灯火通明,一面硕大的屏风后摆着书案和地毡,笔墨纸砚香炉瑶琴俱全。
围着主位,有几十处布置好的台位,规格比照主位稍逊,此时已经快坐满了。
柳毅凡一上船,杜仲就迎了上来。
“你来得刚刚好,若让公主等你可就失礼了,咱俩的座位挨着公主,我带你过去。”
当着那么些鸿胪寺、吏部和国子监的官员的面,杜仲居然领着柳毅凡到了座位上。
柳毅凡一看座位排序,总算松了口气,他虽然紧挨着公主,却排在第二排,若排前面可就更招人恨了。
好巧不巧,柳毅云就坐在他旁边,顺位还在他之后,他一坐下柳毅云的脸色就变了,起身就要质问杜仲。
可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四名穿着白色越服的宫女提灯,分立屏风左右,环佩声中,一位带着面纱的宫装女子,缓步走到书案后问礼,南诏官员忙回礼,女子这才跪坐在了地毯上。
看着穆嫣然摇曳的身姿,柳毅凡居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咋感觉这身材像韶华?
“看着蔚然湖的夜色与岸边的霓裳,听着悦耳的丝竹弹唱,十年弹指恍如昨,景致依旧,却再难找回当年的味道了。”
“公主回金陵也算回家,陛下已下旨,公主在金陵一应要求,我鸿胪寺都要全力满足。”
穆嫣然娇笑了一声:“杜大人当真能满足我任何要求?我听说九里滩,犬夷和镇南军厮杀正酣,不知杜大人可否请陛下退一步,将九里滩还给南越?”
杜仲愣了半天,一脸尴尬地坐下了。
“杜大人莫当真,这些年越诏两国虽摩擦不断,但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未曾升级战事,我倒希望这次能跟贵国达成共识,换来永世安宁。”
柳毅凡有点懵,前世不学无术,诗经都背不全的家伙,哪知道疆域主权问题?
听穆嫣然这么说,咋感觉是南诏占了人家地方不还呢?
开场就剑拔弩张,杜仲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这时李兆麟笑着举起了酒杯。
“公主故地重游,该饮美酒赏夜色听丝竹才对,公主十年未回金陵,可知现在金陵流行什么?”
穆嫣然的目光居然看向了柳毅凡的方向,即使隔着屏风这么一瞥,柳毅凡依旧有种清风入醉的感觉。
“我虽居南疆,但金陵发生的变化我倒略有耳闻,一部《三国演义》刚出两部,就造成了金陵纸贵,柳三少的楹联被无数人抄写收藏,这蔚然湖的花船,能有柳三少一首歌,都会身价倍增,我说得对吗李大人?”
李兆麟哈哈大笑:“公主果然心系南诏啊,金陵确实冒出这么个少年英才,不是老夫夸口,放眼南疆,也就柳三少能配得上给公主您当对手。”
李兆麟这罗圈屁,差点没把柳毅凡拍笑了,不过这种场合笑场不合适,他赶紧端起酒杯,借此用袍袖遮住了脸。
“我刻意将柳家娘子留下,就是想听听蔚然湖的霓裳夜曲,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美。”
穆嫣然这话,立刻引来了无数声喝彩,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穿着青色霓裳的柳如是款款而来,坐到了屏风右手的书案后,正好对着柳毅凡。
“奴家弹唱月余,尚未领悟三郎词中意境,公主号称琴剑双绝,自是比奴家有慧根,今日奴家就唱上一曲《虞美人》,算是抚慰公主的离情。”
玉手轻抚,叮咚的琴声流淌开来,柳如是空灵幽婉的歌声如泣如诉,委婉道来。
柳如是绝对是个天生歌姬,吐字清晰曲调悠扬,再配上娇嫩的桃花面,如风的杨柳腰,当真把在座看官的魂都勾走了。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整个船上鸦雀无声,最后还是穆嫣然带头鼓掌,把大家从歌曲中拽了回来。
“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怕是只有你,能唱出这首歌的韵味,没想到柳三郎开场就给了我个大惊喜,本宫不虚此行啊。”
柳毅凡傻了,因为穆嫣然吟出来那两句诗是刘禹锡的,柳毅凡翻遍南诏经史也没看见啥唐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