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旁,果脯众将云集,在这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墙上大幅的京沪作战地图上,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已经越过吴福线,正逼近锡澄线,其矛头直指地图中央的金陵。
吕牧之在前一天接到急电,从前线匆匆赶回,参加军机会议。
“维岳,你回来了啊!”老头子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招了招手。
吕牧之敬了个礼:“学生刚在江阴要塞部署完对日作战计划,星夜兼程赶了回来。”
“你辛苦了,快坐吧,这已经是第三次军机会议了,前两次你在前线抽不开身,这次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了,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前往西南的渝城了......”老头子说完,有些不甘地看了看地图上金陵的位置。
吕牧落座,正好坐在陆军一级上将,自己的老教官兼老上司刘峙身边。
刘峙在十月份的时候在华北吃了败仗,部队一溃千里,得了个“飞将军”的绰号,现在在中央很没面子,开会也是没什么精神,看到自己的好学生吕牧之也只是笑了笑。
对面的陆军一级上将唐升智问道:“维岳,你耗费巨额资金打造的数道防线,似乎不太灵验啊,你有信心把鬼子挡在江阴要塞和锡澄线国防工事后面吗?”
唐升智说完,会议室内的全体目光都向吕牧之看齐。
吕牧之笑了笑:“钱确实花了不少,但就算这些国防工事防不住鬼子,我们就真的不投资这些国防工事了吗?
至于能不能把鬼子挡住,我不好说,你们心中不都有答案吗,都准备迁都了,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所能做的就是多杀鬼子,也算无愧于军人之责。”
十五集团军司令陈成咳嗽了一声,说道:“维岳说的有道理,我和维岳的第九集团军在淞沪并肩作战了两个多月,说句公道话,维岳打下的战功,是在座各位都比不上的。”
说完,陈成对着吕牧之点了点头。
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诸同也说道:“是啊,说实话,对于在座的各位,钱又算什么东西呢?当然,我本人是没有很多钱的......
我的意思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假如花一百块法币能买一条小鬼子的性命,国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是在所不惜的嘛,几条国防工事算什么!”
唐升智一看众人都帮着吕牧之说话了,便瞥了一眼从华北败退下来、被舆论讥讽为“飞将军”的刘峙。
刘峙此刻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作为吕牧之在黄埔时的老师,他如今的处境可谓尴尬。
作为曾经的北伐名将,和鬼子打了一场,部队一溃千里,把自己曾经的光环全都打没了。
“说的不错,维岳在华中战事上还是有功劳的,就是华北败退的也太快了些吧?嗯?”唐升智又说起刘峙来,国家被迫迁都,在他看来,前线的将领那都是要问责的!
刘峙败退下来也有些日子了,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浑然不理唐升智的话。
在吕牧之看来,唐升智此刻问责前方将领,一方面是因为爱国情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手里没有兵权,看到前线一败再败,也升起了想要和鬼子切磋的念头。
毕竟唐升智曾经也算是北伐名将,看着中央和地方的军队轮番上阵,此时的唐升智也有些“技痒”。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人也在座,也看着话题已经偏离会议主题了,纠正道:“好啦,昨日之事不可追,还是先打算一下眼前的事情吧,迁都是板上钉钉的,现在要确定的是,如果锡澄线破了,金陵怎么办?是弃?是守?谁来守?”
顾诸同说道:“锡澄线虽尚在固守,但江阴下游,日军的舰队是巨大的威胁,我看日军兵临金陵城下,不过是旬月之间的事。
金陵是一块绝地啊,要不要守,这件事确实棘手?”
李宗人已经很疲惫了,为了这件事,已经召开第三次会议了,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要守金陵,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的。
其实这事和李宗人也没多大关系了,谁来守金陵都轮不到李宗人,李宗仁已经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徐州部署作战。
只不过这事太大,李宗仁也被留下来陪着众人开会。
第一次没人愿意守金陵,散会!
第二次也没人愿意守,继续散会!
那就再开第三次!
老头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金陵必须要守,没有人愿意出来守金陵的话,那这会可以一直开下去了。
见众人又沉默了,老头子开口道:“金陵是国都啊,是先总理陵墓所在!国际观瞻,国内人心,皆系于此!一枪不发,拱手让与倭寇,叫我如何向全**民交代?如何向总理在天之灵交代?!”
“前两次会议,议而未决。今日,在我前往渝城之前,必须要有个结果!
谁,愿担起卫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