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用流利了许多的通用语说道:
“欢迎,也……抱歉,以这种方式迎接你们,播种者的血脉。
我是伊瑟拉(Ithera),星裔在此地的……暂时管理者。”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沧桑感。
“我是瘸狼,来自……一个幸存者联盟。”瘸狼简单介绍,
“你们说这里是避难所,也是牢笼?监视者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伊瑟拉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平台上的座位:
“请坐。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乎我们的过去,也可能……关乎你们的未来。”
“我们星裔,曾是播种者文明最亲密的盟友之一,
致力于探索生命与意识的奥秘,而非单纯的力量与扩张。
当‘收割者’的阴影降临,播种者内部因对抗策略产生分裂时,我们预见到了毁灭的结局。
我们没有选择建造‘寂静城墙’那样的堡垒,
也没有像‘净化派’(他提到这个词时,语气微顿)那样选择分散逃亡。
我们倾尽所有,建造了这艘‘静滞方舟’,一个能将我们文明最核心的火种——
生命基因库、文化记忆体以及部分幸存者——封存起来,进入近乎永恒的‘静滞’状态,
以躲避收割者的探测,等待灾难过去、宇宙再次适合生命复苏的遥远未来。”
他的目光望向大厅上方,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壁垒,看到外面那个冰冷的十二面体。
“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我们成功躲过了收割者的第一波清洗,
但方舟在穿越混乱时空时,受到了无法修复的损伤,最终坠毁……
或者说,被‘放逐’到了这片陌生的星域。更糟糕的是,我们惊动了……‘它们’。”
“监视者?”瘸狼追问。
“我们不知道它们真正的名字,”伊瑟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与恐惧,
“它们……是这片星域的主宰。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可能是纯能量体或意识集合体的古老存在。
它们发现了我们,将方舟禁锢在此地,并设下了那道屏障。
它们不允许我们离开,也不主动毁灭我们,只是……观察。
如同观察玻璃箱中的蚂蚁。它们维持着方舟的基本运转,
似乎对我们的‘存在’本身……抱有某种研究兴趣。我们……成了它们的标本。”
“这片星域的一切——中央的‘秩序之源’(指十二面体),
那些运行的‘几何卫兵’(指其他几何体)——都是监视者的造物。
这里的物理规则都被它们一定程度地‘修正’过,以适应它们的存在。
我们被困在这个华丽的监狱里,已经……记不清多少岁月了。
文明的火种在静滞中保存,但我们的灵魂,却在无尽的囚禁和监视下,逐渐枯萎。”
伊瑟拉的脸上露出了深切的悲哀。
“所以你们发出信号?”瘸狼问道。
“那是很久以前,我们还抱有希望时,一个自动信标程序发出的绝望呼救。
后来,我们几乎放弃了。直到你们出现……”
伊瑟拉看向瘸狼,巨大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们的到来,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监视者允许你们进入,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它们或许对你们……这些来自‘外面’的新变量,产生了兴趣。”
瘸狼的心沉了下去。他们不是找到了盟友,
而是闯入了一个更高级存在的“观察站”,甚至可能把自己也变成了标本之一。
“我们能做什么?你们能帮助我们吗?”瘸狼直截了当地问。
伊瑟拉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们的力量……很有限。
方舟的科技大多与生命和意识相关,而非战争。而且,我们受制于监视者。
但……知识或许可以分享。关于播种者的历史,关于收割者的本质,
关于这片宇宙的某些真相……也许,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但你们也必须清楚,
与我们有任何接触,都可能被监视者视为一种‘污染’或‘干扰’。
它们会如何反应,无人知晓。帮助你们,可能为我们,也为你们,招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选择摆在了瘸狼面前。是接受这群被囚禁的、高度智慧但极度脆弱的“星裔”有限度的帮助,
获取可能至关重要的知识,但同时承担激怒“监视者”的巨大风险?
还是立刻离开,避免卷入这个更危险的漩涡,但可能错失了解宇宙真相的关键机会?
“星尘号”和远征队的命运,乃至故乡寂静城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