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石柱,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持续地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露出越来越长的柱身。
云知知清晰地看到,那巨大石柱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灵纹。其上,明暗变化,似有生命律动。
这诡异而神圣的景象,让云知知心头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强烈的念头:
它是活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响,她顿时心神俱震!
一时之间,她呆立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不断升起的巨物,竟完全忘记了要继续舞动……
而一旁的鱼幼,对这一切却恍若未觉,巫舞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急促、狂野,口中吟唱的古老咒语也变得更加高亢,仿佛正与那石柱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流与引导。
此时,云知知逐渐陷入了某种幻境……
她“看”到,那巨大的柱体之上,那些原本只是闪烁的灵纹竟然活了过来,它们交织、盘旋,最终凝聚成一尊庞大无比、似人似蛇的朦胧虚影。
那或许就是卜羁曾提及的“巫祖灵”形象!
在这尊巨大的“巫祖灵”法相周围,幻象纷呈:
有熊熊燃烧、仿佛能焚尽虚空的烈焰;
有潺潺流动、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灵泉;
有撕裂长空、闪耀着刺目白光并发出震耳雷鸣的雷霆;
更有绵延的山川、繁茂的草木、翱翔的禽鸟、奔腾的走兽虚影……
天地万象,森罗齐聚,环绕着那尊主灵,构成了一幅古老、蛮荒而又充满了无上神圣气息的浩瀚画卷。
画卷中的一切,都在“动”,都在“呼吸”,都“活”了过来!
“哎……”
一声若有若无、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悠长叹息,直接在她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叹息中,蕴含着太多难以分辨的情绪,有沧桑,有疲惫、有惋惜……
云知知猛地一个激灵,从那震撼心灵的幻象中挣脱出来,意识重新回归现实。
眼前真实的一幕,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呼吸为之停滞。
就在她陷入幻象那短暂的片刻功夫,那石柱已然完全脱离了大地,巍然屹立于天地之间!
这哪里还是一根“石柱”?
这分明就是一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
它通体浑圆,直径惊人,自下而上望去,目测高度竟达到了骇人的七八十米!
人站在它的脚下,渺小得如同仰望巨象的蝼蚁。
石柱表面那些活着的灵纹依旧在缓缓流转,明灭不定,散发着恒久、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云知知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感,不敢有丝毫亵渎的念头。
前方。
鱼幼不知何时,已经取下了那张诡异的面具,露出了略显苍白但神情平静的脸庞。
她转身,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到云知知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消耗过度的沙哑。
“东西,给你取出来了。你承诺我的,可别忘了。”
她说着,还对着云知知轻轻笑了笑。
随即转身,作势便要离去。
“等等!”云知知几乎是下意识地急声叫住了她。
云知知抬手指着那尊庞然巨物,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这东西,我们该怎么用啊?”
鱼幼停下脚步,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你不是说了吗?它是一种象征,一种文明的见证。你们……就把它当成一种至高无上的象征,好好供奉起来,也就是了。”
云知知迟疑了一瞬,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个最大的疑问,开口问道,“可是……我刚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觉得它……它是活的!鱼幼,它能沟通吗?我们能否与它……交流?”
鱼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眼神深邃,“你想与‘他’沟通什么?”
云知知被问得一怔。
她快速思索着,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比如……我们能否,或者在需要的时候,把它移走?总不能一直让它立在这里吧?”
如此显眼的巨物,必然会引起各方关注,后续如何处理是个巨大的难题。
鱼幼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好不要!”
她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脚下的大地,提醒道,“我记得,这地下有不少的阴物吧?有此图腾柱亲自镇压在此,胜过世间一切其他的镇物。所以,最好……不要再动移走的念头了。”
云知知望着那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的石柱,又想到地下那些邪祟,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
她带着震撼后的茫然,迟疑地回答道,“好……好的。我明白了。”
……
鱼幼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