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他说。
然后转身,走向被黑雾笼罩的碑林深处。
林尘的掌心刚触到碑面,凉意便顺着骨缝往血管里钻。
幽蓝光芒像活物般顺着他的指节攀爬,眨眼间笼罩全身。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不是痛,是惊。
幻象来得毫无征兆。
那是间泛着消毒水味的武馆,白墙被血溅出狰狞的花。
十七岁的徒弟阿杰捂着左肩蜷缩在地,指缝间渗出的红正往他脚边漫,而他自己握着短棍的手还在发抖,棍尖还沾着未凝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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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就是想试试新学的崩山拳..."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您说过对练要全力以赴..."
林尘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想起那天暴雨倾盆,自己刚在地下拳场输掉第三场黑拳,父亲惨死的画面在脑子里炸成碎片。
阿杰递毛巾时碰掉了他的护腕,露出腕间"武"字刺青——那是他在父亲葬礼上用烧红的铁棍烙的。
"弱者没有资格谈正义!"他听见自己的嘶吼,像头被踩了尾巴的野兽,"连防御都做不好,死了也是活该!"短棍挥出的刹那,他看见阿杰瞳孔里的恐惧,却像吸毒般沉溺在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幻象里炸响。
林尘猛地抬头,镜中的自己正从虚空中走出。
黑影穿着与他同款的运动背心,左臂"武"字刺青泛着妖异的紫,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阴鸷:"你口口声声要自由,可你看看自己——"黑影的指尖戳向他心脏,"被仇恨捆成粽子,被变强的执念抽得团团转,连徒弟的眼泪都看不见!"
林尘的短棍"当啷"坠地。
他想反驳,喉咙却像塞了团血棉。
黑影的话像把刀,精准剖开他最不愿面对的伤口:这些年他疯狂修炼,用系统召唤的强者填补实力的窟窿,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所有人,可阿杰在养伤期间转去了跆拳道馆,苏璃被追杀时他晚到了三分钟,甚至刚才与黑羽男人的决战,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再输",而非"如何让大家活下来"。
"你根本不敢承认。"黑影的笑声像刮玻璃,"所谓'自由之道',不过是你逃避软弱的遮羞布!"
"尘哥!"
远处传来善逸的尖叫。
林尘猛地转头,看见鸣人的手掌正按在透明的结界上,指节发白。
方才还热血的少年此刻额角渗汗,身后的苏璃攥着骨玉的手在发抖,岳山的镇灵桩红光暗淡,柳清风的符印在虚空中扭曲成乱麻。
"让开!"鸣人低喝一声,螺旋丸在掌心凝聚。
可当他试图突破结界时,无形的屏障突然泛起涟漪,将他整个人弹得撞在石柱上。"咳..."他捂着胸口爬起来,嘴角挂着血,却笑得比阳光还亮,"这种感觉...像极了我和九尾互掐的日子啊。"
苏璃的朱雀胎记烧得厉害。
她想冲过去,却被鸣人拉住手腕。
少年的掌心还带着螺旋丸的余温,语气却前所未有的沉稳:"让他自己打这一仗。
真正的羁绊,不是替对方扛刀,是相信他能咬着牙从泥里爬起来。"
林尘的视线模糊了。
幻象里的黑影还在逼近,可他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阿杰后来寄来的结婚请帖,边角被咖啡渍晕开;苏璃在他高烧时守了整夜,发梢沾着他额头的汗;鸣人和善逸第一次被召唤时,一个叉腰喊"请多指教",一个缩着脖子说"我、我会努力的"。
"够了。"他弯腰捡起短棍,金纹在幽蓝光芒里亮起暖黄。
黑影的动作顿住,因为他在笑,眼角有泪却笑得像个疯子,"你说得对,我是暴烈、偏执、不懂温柔。
我曾把仇恨当刀,把变强当药,甚至差点弄丢最重要的人。"短棍重重砸在地面,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缝,"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走这条路!"
"凭什么?"黑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