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疤脸第一个侧身挤进了那狭窄、阴暗的裂缝,然后立刻回身,伸出大手,将几乎完全昏迷、软泥般的木香粗暴地拖了进去。接着是精神恍惚、几乎是被推进来的红姐,然后是山狗,黑子最后一个断后,他紧张地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依旧在灰白色岩石区域外愤怒盘旋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恐怖蜂云,猛地吸了一口气,挤进了裂缝之中。
就在他身体完全进入裂缝的瞬间,外界的轰鸣声仿佛被一下子隔绝了大半。
透过狭窄的缝隙,他们能看到——那恐怖的蜂群最终停留在了灰白色岩壁区域之外,如同面对天堑,焦躁地盘旋轰鸣了一阵后,终于开始不甘地、缓缓地散去,最终融入了浓郁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只仍在附近徘徊的零星蜂子。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裂缝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压抑的黑暗和死寂。空间狭窄而逼仄,充满了冰冷的岩石气息和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又混合着某种奇异矿物的干燥尘土味。仅能勉强容纳几人蜷缩在一起,连转身都极其困难。
死里逃生的庆幸甚至来不及浮现,极致的疲惫和脱力感就如同积蓄已久的山洪海啸般,瞬间彻底淹没了所有人。
“嗬……嗬……嗬……”
黑暗中,只剩下如同破损风箱拉扯般的、极其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因剧烈运动后无法平息的心跳声。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能动弹一下,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耗尽了。
木香直接彻底昏死了过去,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生命力已经透支殆尽。山狗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彻底虚脱。
黑子抱着那肿得老高、不断传来阵阵钻心剧痛的手臂,靠着岩壁,痛苦地低声呻吟着,冷汗浸透了衣衫。红姐蜷缩在最角落的黑暗里,无声无息,仿佛已经融入了阴影,不知是死是活,之前的奔逃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点生气。疤脸勉强保持着坐姿,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数的大小伤口,带来阵阵尖锐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不发出声音。
他们暂时安全了,得益于这处含有特殊驱蜂矿物的狭窄裂缝。
但代价是惨重的。人人带伤,体力、精神双双彻底透支,达到了极限中的极限。木香更是精神力严重透支,陷入深度昏迷,情况堪忧。
而他们,也彻底迷失了方向。亡命奔逃的过程中根本无暇辨别东南西北,此刻身处何地,周围环境如何,完全未知。这片陌生的岩壁是福是祸,也难以预料。
希望?那是什么?
他们只是从一个看得见的绝地,逃入了另一个看似安全、实则同样充满未知、令人窒息的狭窄囚笼。
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喘息之后,萦绕在心头的,是更加深不见底的迷茫、虚弱和无力感。下一个威胁,随时可能到来,而他们,已几乎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脆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孩。
黑暗的裂缝,如同巨兽的食道,吞噬了最后一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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