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抓住战机,扑身捡起掉落的匕首,如同最熟练的屠夫,狠狠捅进因剧痛翻滚而暴露的、相对脆弱的黄鳝眼窝!手腕猛力一搅!红的白的黑的粘稠物瞬间喷溅!
另一边,铁塔发出低沉的怒吼,如同愤怒的犀牛!他挥舞着那根沉重的铁棍,狠狠砸向被荆棘根须和水流麻痹困扰的第三条黄鳝!
土狼也强忍断指剧痛,用手枪对着它相对柔软的腹部连续射击!噗噗噗!子弹钻入皮肉,带出一个个血洞!那条黄鳝在多重打击下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上血花迸溅,终于放弃了攻击,扭动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头扎回浑浊的水中消失不见。
主队那边的火力也终于撕开了黄鳝群的疯狂进攻。几条最粗壮的被集中投掷的燃烧瓶重点照顾,火焰瞬间吞噬了它们滑腻的身躯。
焦糊的恶臭混合着血肉燃烧的气味弥漫开来。它们在火焰中疯狂地翻滚、嘶鸣、扭动,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最终变成焦黑扭曲的残骸。剩下的黄鳝慑于这狂暴的火力和同伴的惨状,纷纷潜入水底消失。
战斗来得猛烈如狂风暴雨,去得也快如退潮。
只留下几具焦黑扭曲或还在微微抽搐的黄鳝残尸,一片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芦苇和泥沼,以及更多伤员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呻吟。
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队伍如同溃兵,用尽最后力气强行登上附近一片稍干燥、长着稀疏带刺灌木的高地。
清点人数,失踪两人,重伤三人,轻伤者几乎人人添了新伤,或深或浅的牙印、抓痕、淤伤遍布身体。
低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红姐立刻扑向那几个重伤员,止血带、强效凝血粉、强心针……她用尽一切手段与死神赛跑。
她特意将阿丽安置在远离水边的高地中心,解开纱布。
脚踝的伤口在泥水浸泡和剧烈惊吓下恶化得触目惊心:灰绿色如同活物般蔓延,肿胀得皮肤发亮,暗红色仿佛随时会爆开脓血,边缘皮肤滚烫。
红姐心头发紧,快速清创,几乎将半瓶气味最浓烈的药粉倒了上去,用厚纱布紧紧裹住。
疤脸小队成员聚拢在阿丽周围喘息,个个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山狗脖子上旧伤被黄鳝腥血溅到,火辣辣地痛,脚踝的泥鳅嘬伤又添新痛。土狼的断指处血肉模糊,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铁塔手臂的麻木感因剧烈挥棍和刚才硬撼黄鳝而加重,几乎抬不起来。
老猫缩在铁塔身后,裤腿被撕烂,小腿上几道深可见骨的芦苇划痕正渗着血。小娟抱着手臂,新添了几道被黄鳝甩尾蹭到的淤青,肿得老高。
阿丽靠在木香身上,冷汗浸透了衣服,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脚踝处那深入骨髓的胀痛和麻木如同跗骨之蛆。
“妈的…这鬼东西…牙比刀子还快…”山狗喘着粗气,用沾满泥血的手胡乱抹了把脸,看着自己脚踝上紫黑发亮的嘬痕和脖子上被血污覆盖的淤伤,心有余悸。
“力气也大得邪门…”土狼脸色惨白如纸,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托着断指,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泥水滚落,“那尾巴扫过来…跟被卡车撞了似的…”
疤脸沉默地擦拭着匕首上厚厚的污血和粘液,目光扫过队员身上新旧叠加的伤痕,又越过稀疏的灌木,投向高地另一侧。
那里,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同凝固的灰墙,死死笼罩着一片区域。隐约可见无数扭曲怪异的枯死树干,如同从地狱伸出的巨大黑色骨爪,沉默地矗立在浑浊得如同墨汁的死水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甜腻和某种冰冷粘液的气息,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隐隐约约地飘荡过来,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死水林。千孔陂。腐草甸真正的入口。
疤脸脸上的那道旧疤,在灰暗的天光下,如同一条凝固的、通往地狱的裂痕。
“别嚎了!”疤脸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趁这口气还没咽下去,打扫战场!手脚给老子麻利点!”
命令如同鞭子抽下。d-11小队的成员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山狗和土狼强忍剧痛,一瘸一拐却速度极快地冲向最近那条被疤脸和山狗合力斩杀、尚未被烧焦的黄鳝尸体。山狗抽出锋利的猎刀,刀刃精准地切入黄鳝坚韧的颈部伤口,沿着肌肉纹理快速切割,暗红色的、纹理紧实的净肉被大块大块地剔下。
“好东西!这肉够劲!”他低吼着,眼中闪烁着收获的光芒,暂时压倒了伤痛。土狼则忍着断指的剧痛,用匕首和小钳子,极其耐心地将黄鳝口中那些细密、尖锐、带着倒钩的獠牙一颗颗撬下,每一颗都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如同微缩的夺命弯钩。“这玩意儿…镶在刀上…够那些畜生喝一壶的!”他咬着牙,汗珠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