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县里回来的江念念刚跨进院门，就看见池黎和二哥并肩坐在柿子树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二哥！池黎哥！”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去，辫子上的红头绳一甩一甩的，”我可想死你们啦！”
江云寒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妹妹，揉了揉她的脑袋：“慢点，别摔着。”
池黎则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水果糖：“省城带来的，给你留着呢。”
江念念欢呼一声，正要接过糖果，突然看见堂屋里走出一个陌生女子，顿时愣住了。
女子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的确良连衣裙。
“这是...”江念念小声问道。
江云峰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念念，来，哥给你介绍。”他上前揽住陆明珠的肩膀，“这是你未来嫂子，陆明珠同志。”
陆明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在江念念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扫过：“你好。”
江念念看了看，乖巧地喊了声：“明珠姐好。”
饭桌上，江母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把最肥美的鸡腿夹到陆明珠碗里：“明珠啊，你尝尝我的手艺，多吃点补补。”
陆明珠盯着碗里油汪汪的鸡腿，嘴角抽了抽：“谢谢阿姨，不过我最近在减肥...”
江云峰皱眉，她看了一眼陆明珠，眼中怀疑之色越来越重。
江念念眼睛一眯，嘴角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哎呀，明珠姐在城里吃惯了清淡的呀？”她歪着头，声音脆生生的，“难怪脸色这么差，跟营养不良似的。”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江母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江云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陆明珠的脸"唰"地白了，涂着口红的嘴唇微微发抖：“你...”
“念念！”江村长沉声呵斥，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说错什么了吗？”江念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明珠姐不是说在减肥嘛，我看她这身板都快瘦成竹竿了。”
陆明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明珠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我吃饱了！”说完就要离席。
“哎哟，这就饱啦？”江念念故作惊讶，“怪不得这么瘦呢，饭量跟猫似的。”她转头对江母甜甜一笑，“妈，明珠姐不吃，这鸡腿给我呗？我正长身体呢！”
江母憋着笑，把鸡腿夹到女儿碗里：“吃吧吃吧，瘦得跟猴儿似的。”
陆明珠再也忍不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冲进了里屋。
江云峰无奈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追出去，或许是他从来没认清过陆明珠。
江云寒在桌下轻轻踢了妹妹一脚，压低声音：“你呀...”
江念念啃着鸡腿，得意地冲二哥眨眨眼：“谁让她给咱妈甩脸子？”她凑近江云寒耳边，“再说了，我看她时不时看池黎哥，这种嫂子我可不要！”
江念念把筷子往碗上一搁，清脆的声响在沉默的饭桌上格外刺耳。
她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向江云峰：“大哥，你平时眼光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啊？”
江云峰眉头紧锁，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在碗边轻轻敲击。
他抬眼看了看陆明珠离去的方向，又环顾了一圈饭桌上神色各异的家人，喉结滚动了几下。
“明珠她...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江云峰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在说服自己，“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给一只受伤的野猫包扎。”
江念念夸张地瞪大眼睛：“就她？刚才还嫌弃咱家鸡汤油大呢！”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江云峰的眼神飘向远处，陷入回忆，“那天军区联谊会结束，下着大雨，我在后巷看见她蹲在墙角...”
回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
滂沱大雨中，陆明珠脱下自己的呢子外套，小心翼翼地裹住一只瑟瑟发抖的橘猫。
她的卷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却浑然不觉。那只猫的后腿有一道伤口，她正用随身的手帕轻轻擦拭。
“小可怜，别怕...”记忆中的陆明珠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马上就不疼了...”
江云峰站在巷口，看着这个城里姑娘不顾形象地跪在泥水里，心里某处突然被触动。他走过去，默默撑开伞...
“她把自己的外套给猫当窝，冒着雨把猫送到兽医站。”江云峰的声音越来越低，“还垫付了全部医药费...”
饭桌上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江母和江父交换了一个眼神，江念念撇着嘴不说话了，连池黎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现在呢？"江云寒突然开口，“那个...善良的陆明珠去哪了？”
江云峰像是被问住了，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