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啊,”老杨头叼着旱烟袋走过来,“你爹今天一早去县里开会前特意交代,集体财产要...”
“小江,”一个年轻人突然插话,推了推眼镜,“按照生产队规定,这么大的猎物应该...”
江云寒眉头微皱。这些人明面上是跟他说话,话里话外却都在拿他父亲压他。
“都让让!”浑厚的嗓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村民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原是原本刚从牛车下来的江村长听说这件事后,紧赶慢赶的赶来。
“爹。”江云寒松了口气。
江建国拍了拍儿子肩膀,转头对众人道:“野猪是云寒打的,怎么分他说了算。”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江云寒感觉到父亲温暖的手掌在他肩上按了按,那是无声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猪头和下水留给知青点的同志,四条腿分给五保户,剩下的按户平分。”
这个分配方案出乎所有人意料。一些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江村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就这么办。”江村长一锤定音,“王屠户负责宰杀,妇女带人准备晚饭,今晚全村聚餐!”
欢呼声中,江云寒看见池黎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晒谷场顿时热闹起来。
王屠户挽起袖子,磨刀石上"嚓嚓"的声响格外清脆。
几个半大小子争先恐后地帮着搬来大木盆,妇女们则忙着烧水、准备盐巴和腌菜坛子。
”知青同志们别闲着啊!”张婶笑呵呵地招呼,“来帮忙接猪血,晚上给你们多盛一勺!”
曲文红愣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木盆。
池黎却已经自然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接过二狗子递来的粗瓷碗,蹲在木盆边准备接血。
江云寒站在父亲身旁,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修长的身影。
阳光透过蒸腾的热气,将池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动作利落地接着猪血,雪白的衬衫袖口沾上几点暗红,却丝毫不显狼狈。
“看什么呢?”江村长打量一眼,突然问。
“没...没什么。”江云寒慌忙收回视线,耳根有些发热。
池黎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淡色的眸子穿过蒸腾的热气,准确地对上江云寒的视线。
他下意识抬脚朝池黎走去,却被一道粉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云寒哥!、许小兰提着装满猪血的木桶,脚步匆匆地迎面走来。
她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两条麻花辫上系着红头绳,显然是特意打扮过。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许小兰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去。
江云寒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扶,木桶里的猪血晃出几滴,溅在他的裤腿上。
“对、对不起!”许小兰红着脸站稳,手指紧紧攥住江云寒的衣袖,“我脚下滑了一下...”
许小兰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踮起脚尖,正好挡住江云寒望向池黎的视线。她仰着脸,眼睛里闪着水光:"云寒哥,我娘说晚上包酸菜猪肉饺子,你最爱吃的..."
江云寒正要侧身,许小兰却突然"哎呀"一声,整个人又往他怀里歪去。
江云寒皱眉,伸手推开她的肩膀,这许小兰怎么回事?不应该缠着救她的旭志明吗?
不远处,池黎看着江云寒和许小兰的互动,神色莫名的收回视线,手中的粗瓷碗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蛛网般的裂纹从碗沿蔓延开来,暗红的猪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泥地上洇出几朵刺目的花。
“池黎……?”李卫东抱着柴火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瞪大眼睛,目光在碎裂的瓷碗和池黎修长的手指间来回扫视——那碗可是厚实的粗瓷,寻常人就算故意摔都未必能摔碎。
池黎神色如常地松开手,碎片哗啦落进木盆,笑着看向李卫东,开口问道:“这碗不太结实,对吧?”
“确实……不太结实……”李卫东咽了口唾沫。他分明看见池黎擦拭时,手上一点红痕都没有。
江云寒摆脱许小兰的纠缠,他推开许小兰开口说道:“抱歉,我有急事。”
说完不再理会许小兰,可是再次寻找,晒谷场上已不见池黎的身影。
他的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王屠户正在案板上剁肉,知青们帮着拾柴烧火,妇女们围着大铁锅说笑——却唯独没有那个清冷的身影。
“二狗子!”他一把拉住正往灶膛里塞柴火的少年,“看见池知青了吗?”
二狗子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想了想:“刚往河边去了,说是要洗手。”
江云寒听后也朝着河边走,许小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