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敲击着扶手，但那节奏，却比刚才更加缓慢、沉重。

    石历依旧维持着微微垂首的姿态，如同雕塑般立在下方。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只有那单调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敲打着无形的鼓面。

    十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打破这沉重僵局的，是石历那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城主大人，您单独留下属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他的声音恭敬，却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话音落下，石猛敲击扶手的动作骤然停止。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从石猛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回荡在寂静的厅堂里。

    那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疲惫、失望、痛心，还有一丝被深深掩藏的无力。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饱经沧桑、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审视，牢牢锁定了下方的石历。

    他不再绕弯子，声音低沉而直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

    “为什么？”

    两个字，重逾千钧！

    石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缓缓抬起头，迎向石猛那锐利而痛心的目光。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眼神深处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质问。

    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

    石历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本可以给出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城主府安危，为了大局着想，夜辰是祸端，留下后患无穷……这些理由足够充分，也足以让城主大人，这位他名义上的“父亲”，即使不满，也只能接受。

    但此刻，面对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石历忽然不想再粉饰太平了。

    那些敷衍的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为什么？”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石猛的问题，嘴角忽然扯出一个冰冷而怪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那笑容中蕴含着太多压抑多年的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和彻骨的冰冷，直视着主座上的石猛，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对方：

    “这得问您啊，城主大人！”

    他顿了顿，胸腔剧烈起伏，积压多年的怨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带着血腥和冰寒倾泻而出：

    “当初——我爹他，是怎么死的呢？！”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