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众生悲欢,于道何干?”剑无尘缓缓说道,“我即是道,道即是我。情感,是‘我’为体验‘有’而衍生出的枝节,如今,到了回归本源的时候。”
他当然知道永恒之主说的是什么。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些曾经体验过的红尘百态,那些让他动容、让他微笑、让他愤怒、让他感伤的瞬间,如同被风化的壁画,色彩正一点点变得暗淡,细节也愈发模糊。他能清晰地“知道”那些情感是什么,却越来越难以“感受”到它们。这种剥离感,正随着他人性的消散而日益加重。他知道,当最后一丝温存消失时,他将不再是剑无尘。
永恒之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接受这个事实。他忽然又一笑,换了个轻松的口吻:“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是最后一次重温。至少,在你完全变成‘道’之前,让我这个老朋友,再带你看看这有趣的‘红尘游戏’。”
剑无尘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永恒之主手一挥,眼前的场景再次切换。他们来到了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天穹市璀璨的夜景。
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手工定制西装,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真皮办公椅上,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略显局促的年轻女孩,手里抱着一叠文件。
“签了它。”男子将一份合同推到女孩面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女孩看了一眼合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我不能签!这太荒唐了!做你的契约情人一年,你就投资我们公司?”
“你没有选择。”男子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女孩,强大的气场让她不住后退,“要么签,看着你的家族企业起死回生。要么拒绝,明天就等着在破产新闻上看到你父亲的名字。”
“你……你这是在逼我!”女孩的眼中噙着泪水,倔强地仰着头。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就是在逼你。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
“……”
一旁的永恒之主看得津津有味,他侧过头对剑无尘解说道:“看到了吗?这是这个世界非常流行的一种叙事模式,他们称之为‘霸道总裁’。通常,一个拥有绝对权力和财富的男性,会用一种看似粗暴的方式,强行介入一个平凡女性的生活。这种看似不平等的开端,后续往往会演变成一段纠葛的爱情故事。其核心在于满足普通个体对‘被特殊对待’‘被强大存在所征服与保护’的幻想。”
他期待地看着剑无尘,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哪怕是困惑或不解的表情。
然而,剑无尘只是平静地陈述:“以力压人,强加因果。其行为逻辑,与三面法神强行审判于我,并无本质区别。皆是低等生命体彰显自身存在感的幼稚之举。其后续若能生出‘情’,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依赖与习惯,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更为贴切。”
“……”永恒之主被他这番精准到冷酷的剖析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扶额苦笑:“你……你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算了算了,换一个,换一个激烈的。”
心念一动,场景再度转移。
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一所高中的天台上。晚风萧瑟,吹动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单薄的衣衫。她站在天台边缘,双眼通红,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正低头看着下方渺小的车流和行人。
她的手机掉落在脚边,屏幕上还亮着,显示着一条信息:“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妈说,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
女孩的身体摇摇欲坠,口中喃喃自语:“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学业?未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决绝,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天台的边缘。
“因一段虚幻情爱,便要舍弃生命这承载‘存在’的唯一凭依。愚不可及。”剑无尘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在评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
就在女孩身体前倾,即将坠落的瞬间,剑无尘依然静立不动,无动于衷。在他眼中,这个女孩的生死,与一颗星辰的诞生或毁灭,都是“道”的自然演化过程,无所谓好坏,也无需干涉。生是过程,死是归宿,皆为常态。
“唉……”永恒之主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女孩坠落的轨迹轻轻一点。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键。
女孩下坠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倒飞回天台,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她脸上的茫然与绝望还未散去,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她眼中,自己只是脚下一滑,又站稳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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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主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面前,化作一个温和的邻家大哥哥模样。他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女孩,柔声问道:“小同学,这么晚了,在天台吹风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