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流血，但皮肤迅速变得灰败、干枯。
那股充满生机的肃杀剑气在他体内爆发，所过之处，他的生命力在飞速凋零。
“不……可……能……”
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的音节，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眉心那道竖痕剧烈闪烁了几下，似乎想要睁开，但最终也随着生机的断绝而黯淡。
赵昆，死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秦凌云粗重的喘息声和白泽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的摇晃。
秦凌云肩头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但他毫不在意，看着地上迅速干瘪成枯尸的赵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成了……真难啃……”
白泽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看着仇人的尸体，眼中复仇的火焰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一丝茫然。
大仇得报，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只有一种虚脱感。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白泽虚弱地道，他感觉到刚才那一下引动的自然之力波动不小，恐怕已经惊动了什么。
秦凌云点头，忍着剧痛，快速打扫了一下战场，又将自己和白泽留下的明显痕迹处理掉，然后搀扶起几乎脱力的白泽。
还未等他们离开养心阁，异变突生。
“哼，想走？留下吧！”
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骤然在房间另一侧的阴影中炸响。
阴影蠕动，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正是冯家家主马元洪。
但此刻的他，与传闻中那颓丧疯癫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身形似乎拔高了些许，肌肉贲张，将衣衫撑得紧绷，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着更为粗大狰狞的漆黑纹路，那对从太阳穴钻出的短角更加黝黑发亮，角尖幽光吞吐。
他的双眼一片浑浊的暗黄色，充满了残忍和贪婪。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随着他的出现和那一声低喝，地上赵昆那具已然干瘪的枯尸，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唔……魔角……你……唤醒我……”
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竟从赵昆的尸体中传出。
只见赵昆眉心那道原本已经黯淡的竖痕，猛地再度亮起刺目的暗金光芒。
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破裂声响起，赵昆干瘪的尸体如同充气般迅速膨胀。
皮肤撕裂，暗金色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全身。
他的头颅向后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眉心竖痕猛地睁开。
那只冰冷的暗金竖瞳，再次显现。
“两只……蝼蚁……竟毁我暂居之壳……坏我沉睡……”
赵昆，或者说，窥天目分魂僵硬地扭动脖颈，暗金竖瞳锁定白泽和秦凌云，那目光带着浓郁杀意。
与此同时，马元洪，或者说魔角分魂狞笑着，周身散发出滔天的凶煞之气。
凶煞之气与赵昆身上升腾起的威压混合在一起，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轰！
养心阁的墙壁、门窗在这两股恐怖威压的冲击下，裂纹密布。
整个赵家大宅，乃至更远处的夜空，都仿佛被这两道可怕的气息所笼罩。
圣人威压！
无限接近，甚至已经隐隐触及了那个层次！
白泽和秦凌云脸色惨白如纸，如遭重击，浑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体内灵力运转几乎停滞。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两片树叶，随时会被撕得粉碎。
“桀桀桀……窥天目，看来你的道标没选好啊，差点阴沟里翻船。”
魔角怪笑着，目光却如同毒蛇般在白泽和秦凌云身上扫视，尤其是在白泽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不过，这两只小虫子倒是有点意思，气运……不弱啊。”
“难怪能在这贫瘠之州拼掉你一具半废的傀儡。”
“看来，这云州之地，果然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吞噬他们，搜魂炼魄，自然知晓。”
窥天目的声音冰冷无情，竖瞳中星光流转，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他们的灵魂，或许能弥补我此次的损耗。”
话音落下，两只怪物几乎同时动了。
魔角身形一晃，带起一片残影和腥风，五指成爪，裹挟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直取白泽头颅。
他要先拿下这个气息特殊的小子。
窥天目则更为直接，暗金竖瞳光芒大盛，一道暗金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向秦凌云的心脏。
死亡逼近。
白泽瞳孔紧缩，想要调动体内那近乎干涸的灵力和世界种子，却发现连手指都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