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徐元长叹:“徐骄和明居正,他们太了解彼此。如果不能成为朋友,就只能成为敌人。我相信,你不愿意看到后者发生。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那句话说出来……”
笑笑走了,临走的时候,把石桌上的茶杯端起,放在他手里。
放的太久,喝了一口,已觉得凉。抬头,面前伸出一只手……
徐骄接过茶杯:“茶已凉。冷酒烧心,凉茶伤胃。老头,你一个堂堂阁老,也不多叫几个年轻姑娘伺候着。”
徐元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什么叫热闹烦人。只想安安静静,等着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徐骄说:“大智慧者,大心胸。”
徐元哈哈苦笑:“无奈而已,生老病死,成住坏空,万物生灵皆依此理。古书上说,神人开天辟地。可见天地也不是本就存在的,有开始就要有结束,哪怕这个过程无尽漫长,终究不是永恒。天地尚不能长久,人又何须强求。”
徐骄坐下来:“你若弃文从武,这种感悟,成就肯定不在长梧那老头之下。”
徐元笑而不语。
徐骄忽然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笑笑没说,山主也不会说,其它的人没有说的必要。事先说明,我不是有意冒充你孙子。只不过机缘巧合,我可没藏着争夺家产的心思……”
“嗯,是山主想用你布局,我也用你布局。你野心太小了,即便有不善之想,我也不担心。”
徐骄嗯了一声:“你老头呀,唉,其实你真正的孙子,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比我帅些……”
“无所谓。”徐元说:“我那个痴笨的儿子,能教出什么好孙子来。你,我更满意。”
“所以刚才,你是刻意提醒笑笑的?”
徐元叹了一声:“其实没有必要,今日的你,无论哪个身份,都比我徐元的孙子更有份量。我只是担心,你回来就和明居正对干,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徐骄说:“还是那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的徐骄?这话有毛病,我确实是徐骄,只不过不是你孙子徐骄。”
“你不愿意?”
徐骄苦笑:“在这个世界,我没有亲人,所以有个家族,也未尝不是好事。何况自始至终,你老头都没有对我不好。过往种种,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
“明居正说的?”
“他应该想,可还没到时候。”徐元说:“先前只是怀疑。因为你一直在修罗山,而明居正一直在太学院。可你们两个,却像认识了很久。其次,我那个不开窍的儿子,绝对教不出你这样的人物。但让我能够确定的,是笑笑嫁给明居正。”
徐骄不明白。
徐元说:“相依为命的兄妹。妹妹嫁人,怎会选择哥哥不在的时候?”
这话很在理,但徐骄听起来,却委实有点伤心。想想那个时候,陌生的世界,伤残的身体,一个眼盲心善的小姑娘,一声声叫着你哥哥,伺候了一个月。如果不是她,说不定自己就要饿死……
血缘,终究无法取代。
徐元看出他的失落:“她心里,不是没你这个哥哥。而是你在她的生活中,还没有成为习惯。”
徐骄说:“可你也不该答应他们的婚事。明居正是什么人,你这一双慧眼,能看不出来。”
“女帝下旨,我不想她刚继位就给她难堪。永王尊贵,配得上徐家。最重要,她愿意。”徐元说:“可我现在,还真有些后悔。明居正心思如渊,让人琢磨不透。我怕未来有一天,徐家会败在他手里。那个时候,我只能牺牲笑笑……”
徐骄沉声道:“我不会说这是卑鄙,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这样选择。我只能说,任何人,都没有牺牲他人的权力。”
徐元说:“你是徐家长孙,所以你得尽量不让这个可能发生。”
徐骄愣了一下。
徐元说:“我不糊涂。你心中若没有徐家,做事就不会颇多顾忌,尤其是现在。我想叫你一声:孙子!”
徐骄皱眉:“老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这两个字在某种情况下,是骂人的。”
徐元哈哈大笑:“我老头呀,命不久矣。徐家以后要靠你了,要做忠臣……”
“前面的我理解。最后一句,想不通。忠臣,往往没有好下场。”
“你非忠不可,女帝是你妻子。”
“忠诚的丈夫,下场比忠臣更可悲。后者还能落个美名,前者顶多是个笑话。”
徐元笑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像你来找我的目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徐骄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徐元呵呵:“孩子,你想问我,如果自己不动手,如何能让伤你的人,把夭夭救出去,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