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芬用围裙擦着手上的面,“老板在群里喊,所有工人赶紧报身份证,说是‘国家征调’,不去要按条例办。可那军券是真实在,俩月下来,够换半年的口粮了……”
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把娃往怀里紧了紧,孩子被勒得“咿呀”一声:“我表哥在社区上班,说昨晚三点就被叫去集合,统计有施工经验的人。不光建筑工,连装修的瓦工、会接水管的都得登记。问他干啥,就含糊说女儿家家管那么多干啥?”
卖水果的大爷摆了摆手,蹲在路边,扒拉了一下筐里已经缩水的苹果,果皮皱巴巴的:“能让国家急成这样?又是抓人又是卡建材……前阵子新闻里说北边铁路炸了,抢修队去了就没消息,这怕不是……前线上的事儿,比咱们想的邪乎多了?”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周大山掏出来一看,群里的截图刷得飞快。
有张建材仓库的照片特别扎眼:军绿色卡车排着长队,帆布盖得密不透风,穿军服的人背着枪站在门口。
下面紧跟着一条语音,透着电流杂音的慌:“我舅是搅拌站的,说从昨晚起,水泥罐车没‘应急调拨单’根本出不了厂。有个老板想偷偷拉半车,直接被按地上了。”
周大山盯着手机上“200%薪酬”的字眼,后颈的汗顺着领子往下淌。他忽然朝后厨喊:“老婆子!把我那本施工员证找出来!红皮儿的,压在酱油瓶底下那本!”
后厨传来翻箱倒柜的响动,夹杂着女人的应答:“啥证?酱油瓶底下?我记得好像在米缸旁边……”
周大山没应声,眼睛还盯着手机,锅里的油条已经炸得焦黑,他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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