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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图书 > 我替阎王看风水 > 第205章 百鬼哭丧

第205章 百鬼哭丧(1/2)

    膝盖突然一软,我重重跪倒在马路中央,掌心被碎石磨出血痕。流萤惊慌地绕着我打转,她透明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着泪光般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直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凝滞的空气,我才恍惚地抬起头。

    大鹏那辆熟悉的黑色A6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后排车窗降下,露出小倩苍白的脸——她已经换上了素白的棉麻衬衫,发梢还滴着水,在衣领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云哥!上车!\"驾驶座上的大鹏声音沙哑。

    他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身上还套着皱巴巴的格子睡衣,眼睛布满血丝,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木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皮革座椅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车门关上的声响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大鹏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引擎的咆哮声填满了密闭的车厢。窗外的景色开始以扭曲的速度向后飞掠,而我的世界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甚至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大鹏的右手突然重重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短促的悲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将油门踩得更深。车速表指针不断向右偏转,就像我不断坠向深渊的心。

    当汽车拐进村口那条熟悉的小路,太阳已经爬上了头顶。

    一条硕大的黑狗站在门口,直到看到我之后,才汪汪叫了两声,那是黑虎。

    不等车停稳,我便打开车门跑进院子,此时家里聚满了附近的村民。

    \"九云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跌跌撞撞地穿过院子。

    堂屋正中,那口漆黑的棺木像一道狰狞的伤口,爷爷常穿的那件藏青色中山服正挂在棺前的衣架上,袖口磨出的毛边还清晰可见。

    \"爷爷...\"我扑到棺木前,透过冰冷的玻璃盖板,看见老人安详的面容。

    他像是睡着了,连那些熟悉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只是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

    我颤抖的手指贴在玻璃上,恍惚间竟期待他能像往常那样,突然睁开眼笑着骂我。

    \"二狗子!\"

    一声带着浓重乡音的呼唤将我惊醒。

    我缓缓转头,看见村支书老王佝偻着腰站在灵堂门口。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捧着一块崭新的白麻布。

    \"给你爷爷...擦擦脸吧。\"老王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别过脸去抹了把眼睛,\"按老规矩...本该是长子...\"

    这句话像钝刀般扎进心里。我望着灵堂上孤零零的\"孝孙李九云\"的牌位,突然意识到,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唤我\"二狗子\"了——那个爷爷给我取的、土得掉渣却饱含宠溺的小名。

    我们李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接过麻布的瞬间,我摸到布料里还裹着个硬物。展开一看,是半块桃木梳——正是爷爷用了二十多年的那柄,梳齿已经磨得圆润发亮。记忆突然翻涌而来:小时候我总爱趴在爷爷膝头,看他用这把梳子沾着桂花油,一丝不苟地梳理花白的鬓角。

    棺盖被轻轻移开。我抖着手将麻布浸入铜盆,温水瞬间被染成淡黄色——不知是谁细心地往水里加了槐花。

    爷爷的面容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安详,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笑骂:\"小兔崽子,连毛巾都拧不干。\"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小倩正踮着脚往供桌上摆放香炉。大鹏在院子里指挥着抬花圈的人,布置灵堂。

    我跪在泛黄的蒲团上,双膝早已失去知觉。前来吊唁的人流始终未断——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老人,裤脚还沾着泥巴的庄稼汉,甚至有几个西装革履的城里人,这些都是受过爷爷恩惠的人。

    他们粗糙的手掌拍在我肩上时,总会带出一段往事:\"那年发大水,要不是李老先生...\"

    “我娘难产那晚...”

    “我儿子受了惊吓丢魂那次....”

    月光爬上窗棂时,时至夜半,灵堂终于安静下来。

    大鹏歪在角落的藤椅里睡着了,打着补丁的睡衣领口还别着朵蔫了的白花。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爷爷的遗照映得时隐时现。

    \"云哥哥...\"

    一件粗麻孝服轻轻落在我肩上。

    小倩不知何时跪坐在我身旁,她冰凉的手指拂过我僵硬的脊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安眠的老人:\"爷爷走得安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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