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边缘的护栏上,锈迹与新漆交错,像一道分割过去与未来的界碑。向南望去,连绵的秦岭山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主峰的积雪如同老人的白发,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金光;向西眺望,祁连山的轮廓在天际线上划出苍劲的弧线,山脚下的河流蜿蜒如带,那是养育了无数龙国人的母亲河,此刻河面上水汽氤氲,像一层薄薄的纱巾。
“最后一批运输机已经进入星门。” 西部军区的王司令突然开口,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发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昆仑山口,那里曾是他驻守了三十年的地方,山石的每一道纹路他都能闭着眼睛描摹出来。“刚才收到消息,定向炸药按时引爆,整个山口都塌了,连只鸟都飞不过去。想当年,我还在那山口种过一棵松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龙首没有回头,指尖在护栏上轻轻滑动,触摸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 —— 那是历代守关士兵留下的印记,有的是名字缩写,有的是简单的五角星。“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我们在这举行过演习,你说要在祁连山修一条隧道,让装甲车能在两小时内穿越山脉,当时你拍着胸脯保证,三年就能完工。”
“修是修好了,” 王司令苦笑一声,指节在护栏上敲出沉闷的声响,震落了几颗露珠,“就是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为了撤退。那隧道的钢筋,还是我亲自盯着浇筑的,每一根都够结实,现在却要被埋在地下,想想就心疼。”
东部军区的张司令突然指向东方,那里的海平线正被朝阳染成金红色,像一块巨大的调色盘被打翻了。“我守了一辈子海疆,从没想过会把海防炮亲手炸掉。昨天引爆的时候,炮管的碎片飞起来三米高,像在给我们送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锈蚀的弹壳,放在掌心摩挲,弹壳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这是我刚入伍时用的第一发炮弹壳,打沉过一艘走私船,本想留着当念想,现在带着它走,也算有个伴。”
龙首接过弹壳,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壳身上的划痕记录着岁月的痕迹,每一道都像是一段故事。“留着吧,等我们打回来的时候,把它嵌在重建的海防炮上,让后人都知道,我们曾经在这里战斗过。” 他将弹壳递回去,目光重新投向连绵的山河,“你们看那片梯田,” 他指向山脚下的村落,屋顶的炊烟在晨雾中袅袅升起,像一条细细的丝带,“我小时候就在那样的田埂上跑,摔一跤能沾满身泥,奶奶总会拿着竹条在后面追,嘴里还念叨着‘慢点跑,别摔着’。”
信息部部长匆匆登上高台,军靴在台阶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手里的平板还在闪烁着最后一个绿色信号,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报告首长,最后一批平民已经通过星门,14.8 亿同胞全部转移完毕。星门的能量储备还能支撑最后一次关闭,要不要…… 现在启动程序?”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发红。
高台上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山风穿过岩壁的呼啸声,像谁在低声啜泣,又像是这片土地在诉说着不舍。北部军区的李司令突然摘下军帽,露出被阳光晒得黝黑的额头,花白的鬓角在风中微微颤动,额头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年轻时在草原剿匪留下的。“让我再看一眼草原吧,等冬天来了,那里的雪能没过马膝,羊群像散落在地上的白云,牧民的马头琴声能飘出十里地。我儿子就是在那片草原上出生的,当时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都成了一名骑兵了。”
龙首的目光掠过平原、河流、山脉,那些熟悉的景致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像一幅正在褪色的水墨画。“启动关闭程序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指腹在护栏上留下淡淡的水痕,“但别立刻关闭,留三分钟,让我们跟这片土地告个别,多看看这山河,记在心里。”
星门的淡紫色光幕突然变得明亮,像一块被阳光照亮的紫水晶,光芒透过薄雾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照出他们复杂的神情。高台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挺直脊梁,军靴在地面踏出声响,像在向这片土地行军礼。张司令将那枚弹壳轻轻放在护栏上,弹壳在晨光中闪着微光;王司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昆仑山的泥土,撒在岩石的缝隙里,泥土顺着缝隙滑落,像是在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其实我们不算输。” 龙首望着渐渐黯淡的光幕,语气坚定,“至少把人都带出来了,只要人还在,山河就还能夺回来。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不是永远放弃。” 他转身走向星门,军靴踩在台阶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告诉研发部,抓紧时间解析 4 阶异兽的弱点,等我们的机甲部队列装完毕,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些异兽付出代价。”
“是!” 各军区司令齐声应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