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真甜,比当年过草地时的雪水好喝。那时候雪水里带着泥沙,喝一口能碜掉牙。”
他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战友肘击了一下,那位战友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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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条蜈蚣:“就你嘴馋,忘了指导员说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水也是群众给的,能随便喝?”
“是供给的,不算拿。”
李龙成将军的喉结滚动着,声音有些哽咽,
“都是自家产的山泉水,管够。
当年你们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现在喝口泉水,算什么?”
老兵们的目光被远处的悬浮列车吸引,列车的银蓝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条蛰伏的长龙。
有人眯起眼睛,用手搭成凉棚:
“那铁家伙没轮子?是磁悬浮?俺在电视上见过,上海的磁悬浮跑得老快了。”
“是可控核聚变驱动的悬浮列车。”
苏睿指着列车底部的光晕,那光晕像一层淡紫色的纱,
“不用油,烧的是海水里的氢。
加满一次燃料,能跑三个月,速度比蓝星的磁悬浮快两倍,平稳得很,老人家坐着不颠簸。”
“好啊,好啊。”
赵老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杖头的铜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声音突然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
“当年咱们用独轮车推炮弹,轮子碾在石头上,硌得骨头疼。
现在能坐着飞起来的车享福,值了,死了都能闭眼了。”
他转身对着老兵们吆喝,声音陡然洪亮:
“都别愣着,赶紧上车,别耽误后面的人。
当年打冲锋,谁落队谁丢人!”
林悦正指挥机器人搬运行李,机器人的传感灯闪烁着柔和的绿光,却被一位老兵拦住。
老人解开帆布包,包上的拉链已经生锈,拉开时发出 “吱呀” 的声响,
里面露出叠得整齐的旧报纸,报纸都泛黄了,上面是关于抗战胜利的报道:
“这些是俺攒的军功章复印件,原件捐给博物馆了,给后人留个念想。
不用给俺们安排好房子,跟大伙住一起就行,住得好不如住得亲。”
“您放心,安置区的房子都一样大,五十平米带个小院子。”
苏睿指着列车的窗户,玻璃擦得一尘不染,
“每间都有菜园子,土壤肥得很,您可以种菜。
种子我们都备好了,有黄瓜、西红柿,还有您可能认识的野菜。”
“那敢情好。”
老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像藏着无数个温暖的故事,
“俺在蓝星的小菜园,临走时托付给邻居了,还特意嘱咐他别给黄瓜搭架子,要让它顺着篱笆爬,这样结的瓜才甜。正愁没活干呢,这下有得忙了。”
李荣生给赵老测完血压,听诊器的膜片还带着老人皮肤的温度,
他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崇拜:
“您当年在哪个部队?我爷爷也是老兵,总跟我念叨军的厉害。”
“38 军。”
赵老的腰杆挺得更直,仿佛瞬间年轻了几十岁,声音里透着自豪,
“松骨峰阻击战,俺是司号员。
吹冲锋号的时候,嘴都冻裂了,血顺着号嘴流,吹出来的调子照样响亮,鬼子听了就发怵。”
李龙成将军猛地立正,右手 “啪” 地贴在帽檐上,
军靴跟碰撞出清脆的响声:“38 军万岁军!晚辈曾是军现任军长!当年在军史馆,还见过您吹过的那把军号,黄铜的,上面有三个弹孔。”
“好小子。”
赵老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的老茧刮过军装布料,
发出 “沙沙” 的声响,“好好守着新家园,别给军丢脸。
当年咱们能把鬼子赶出去,现在也能在这里扎下根。”
星门的赤金色光芒渐渐淡去,像落日慢慢沉入西山,最后一位老兵踏上悬浮列车时,突然转身对着谷中众人敬礼。
他的右手不太灵活,举到耳边时有些颤抖,
阳光穿过他花白的头发,在地面投下颤抖的影子,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画。
“谢谢你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又给了咱们一次家。”
列车启动时没有丝毫震动,底部的悬浮光晕突然变亮,像给列车镶上了一道金边。
老兵们纷纷推开窗户,挥手的动作带着当年冲锋时的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苏睿望着逐渐远去的列车,突然发现赵老正将那枚黄铜拐杖伸出窗外,
杖头的铜花在风中闪闪发亮,像一颗跳动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