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澈被她这新鲜的想法勾起了兴致,龙心大悦,当即拍板,将此事全权交由林薇儿操办。
消息传开,后宫再次震动。
一个入宫不足半年的新人,竟能得此重任,这份恩宠,已是独一份了。
景仁宫内,惜昭仪、安昭容和婉婕妤都聚在白若曦的瑶华宫中,面色各异。
“姐姐,这林薇儿的尾巴,真是要翘到天上去了。”安昭容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灯谜会,也值得她这般大张旗鼓。”
婉婕妤抚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担忧道:“就怕她不是真的想办什么灯谜会,而是想借机再闹出什么幺蛾??来。”
惜昭仪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盏,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自从六皇子中毒一事后,她整个人都沉静了许多,那双妩媚的凤眼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冰霜和恨意。
“慌什么。”白若曦气定神闲地为众人续上茶水,“她喜欢搭台,我们去看戏便是。本宫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众人散去后,兰溪从屏风后走出,神色凝重。
“娘娘,您料事如神。奴婢派人查到,林美人宫里的太监,这几日采买了大批的桐油,比寻常做花灯的用量多了数倍。而且,有人瞧见她的贴身宫女,在文渊阁附近鬼鬼祟祟地转悠。”
文渊阁,存放着部分前朝史料和皇室宗卷,是宫中重地。
“呵。”白若曦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看来,她是想玩一出火烧连营,顺便把脏水泼到曜儿身上。毕竟,灯谜会上,只有孩子们才会提着灯笼到处跑。”
“那……娘娘,我们要不要……”
“不。”白若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她想玩火,本宫就让她玩个够。只是这火往哪儿烧,可就由不得她了。”
她附在小禄子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禄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全然的了然与狠绝,躬身领命退下。
林薇儿,你处心积虑地设局,却不知,你早已是本宫局中的一枚棋子。
上元之夜,月色溶溶,御花园里华灯璀璨,亮如白昼。
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枝头,将整个园子装点得美轮美奂。宫妃皇子们三五成群,笑语盈盈,猜着灯谜,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阎澈兴致很高,由白若曦和林薇儿一左一右地陪着,看着这热闹的景象,不住点头。
“林美人的心思,果然灵巧。”
“能为陛下和各位姐姐妹妹带来欢笑,是臣妾的福气。”林薇儿垂首低眉,笑得温婉纯良。
不远处,景曜正带着几个小皇子小公主,提着兔子灯追逐嬉戏。林薇儿的贴身宫女不着痕迹地走过去,塞给景曜一盏做得格外精致的走马灯,柔声哄着他往文渊阁的方向去玩。
景曜不疑有他,提着新灯笼,高兴地跑开了。
林薇儿的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就在她等着文渊阁方向传来惊呼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却从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炸响!
“走水了!走水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南角一处偏僻的院落,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屋檐,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那火势之猛烈,根本不像是一盏小小的灯笼能引起的!
林薇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怎么会?
方向不对!地方也根本不对!那里是……是早已废弃的浣衣局旧址!
“护驾!快护驾!”
“快救火!”
园内瞬间大乱,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奔走,侍卫们提着水桶冲向火场。
阎澈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好好的一个上元夜,竟然出了此等乱子!
景曜被吓坏了,哭着跑回白若曦怀里。白若曦抱着儿子,冷眼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不远处脸色煞白的林薇儿。
大火很快被扑灭,但那座本就破败的院落,已是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禁卫统领前来复命,称只是废弃的院子着了火,并未伤及人员,想来是哪个小太监不慎,遗落了火种。
“陛下,臣妾以为,此事并非意外。”
白若曦抱着儿子,缓缓走出,声音清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指着地上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此地刚开春,积雪未化,地面潮湿,一星半点的火种,如何能燃起如此大火?除非,是有人故意泼了桐油!”
她又转向那片废墟:“而且,臣妾记得,这处旧浣衣局,是三十年前因宫人染上时疫而被先帝下令封禁的。一个早已无人问津的死地,为何会突然起火?这火,烧得未免也太巧了些。”
白若曦的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阎澈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