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垂着头,无人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那是一种猎物落入陷阱的满意。
……
皇命如山。
听雨阁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撞开。
禁军和内监闯进来的时候,李庆月还跪在小佛堂,哆哆嗦嗦地捻着佛珠,求佛祖保佑。
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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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被踹开,冷风灌了进来。
看见那些拿着刀、面无表情的禁军,她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人就软了下去。
她的大宫女秋月,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老虎凳、辣椒水这些玩意儿还都没用上,慎刑司掌事太监几个冰冷的巴掌下去,秋月就把什么都招了。
“是……是浣衣局的春杏……她是我远房表妹……她说想巴结魏美人,求奴婢用我们主子的名义,把药膏转交给魏美人的宫女采青……”
“她说这样显得东西金贵……奴婢……奴婢就是一时糊涂,贪了她那二两银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公明察啊!”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漏洞百出,谁听了都想笑。
但对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来说,够了。
谁是真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够分量的人出来,接住他这滔天的怒火。
李庆月被一盆冷水泼醒,发现自己被绑在长凳上。
两个面生的太监冷冷地看着她,一个端着一壶热酒,一个捧着三尺白绫。
“李庶人,陛下仁慈,赐你个体面。”
领头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她,你死定了。
替死鬼。
她成了个替死鬼。
到这会儿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不知在哪一步,就掉进了别人的坑里。
她只知道,这皇宫,会吃人,吃掉她这种小虾米,连个响儿都不会有。
“我冤枉……我……”
滚烫的酒粗暴地灌进她喉咙,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同一时间,钟粹宫血流成河。
魏婉还穿着寝衣,就被两个婆子从被窝里生生拖了下来。
她披头散发,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白若曦,骂着安婕妤。
直到那卷粗糙的白绫套上她的脖子,她才真怕了。
“不……不要……我哥是兵部侍郎!你们不能杀我!”
她开始疯了似的挣扎。
“陛下!我错了!臣妾知错了!求您饶了我!”
没人理她。
行刑的婆子对视一眼,手上同时发力,猛地一收。
魏婉的叫骂变成了“嗬嗬”的破风箱声,脸憋得发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腿在空中乱蹬。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床柱上划出尖锐的声响,留下一道道血痕。
几十息的工夫,一切都安静了。
曾经风光一时的魏美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成了一具尸体。
……
这场血腥的清洗,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锦绣轩里,赵如云听着宫女的回报,手里的绣绷“啪嗒”掉在地上。
“都……都死了?”
她喃喃自语,脸上没什么血色。
一个美人,一个宝林,几十条人命,一天之内,说没就没了。
“是啊,才人。”小宫女也吓破了胆,声音发颤,“听说钟粹宫的血水冲了好几遍,味儿都散不掉。现在,谁还敢嚼瑾主子的舌根?那可是皇贵妃的仪仗!”
“太狠了……”
赵如云捂着胸口,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这位瑾主子,平日里看着与世无争的,手段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另一个年长的宫女凑过来说,“不过这事儿也邪门。那魏美人和李宝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凑一块儿去了?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上赶着去送死似的。”
“宫里这些脏事,谁说得清。”
赵如云叹了口气,捡起绣绷,却怎么也定不下心。
“往后咱们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惹瑶华宫那位。对了,天冷了,炭火够用吗?”
一说炭火,小宫女的脸就垮了。
“才人,内务府那帮狗东西!又克扣了咱们一半的银丝炭,换成了冒黑烟的,呛死个人……”
“又是这样!”
赵如云气得手抖,却没一点办法。
失了宠,就跟地上的泥一样任人踩。
“奴婢听说……南疆新来的那个舞姬曼月,最近很得内务府王公公的眼。”年长的宫女压着嗓子,神神秘秘地说,“王公公给她弄了好多南疆的香料,叫什么龙涎、迷迭的。她正练新舞呢,配上那香,闻的人骨头都酥了。怕是下一个丽才人,要出来了。”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