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摄像机仍在运转。
知世坐在床边,轻轻为小樱整理裙摆的褶皱。她的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指尖偶尔擦过对方的手背,引得两人同时一颤。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不是紧张,而是清醒地意识到:此刻所拥有的每一分亲密,都是从无数否定与挣扎中夺回的礼物。
“你今天……有没有梦见以前的事?”小樱忽然低声问。
知世停顿了一瞬,眼神飘向窗外。
“梦过。”她轻声说,“梦见我还在用镜头藏起自己,梦见我说‘只要能看到你就够了’,梦见我在你拥抱我时闭上眼,把心跳声当成秘密埋进胸腔。”
小樱抬头看她:“现在呢?还会想藏吗?”
“不想了。”知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可我还是会怕。怕哪天醒来发现这一切是幻觉,怕你突然说‘我们回到从前吧’,怕某次下雨我没有带伞,你就不再需要我留在身边。”
小樱怔住,随即缓缓靠进她怀里,额头抵在她肩窝。
“我不是完美的恋人。”她说,“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别人出现让我动摇,也不知道同性的爱能不能走得比婚姻更远。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想让别人为你做裙子,不想让别人听你说‘今天我想试试接受你’这样的话。那是我的特权,也是我正在学习的责任。”
知世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们就这样抱着,许久未动。窗外花瓣飘入阳台,落在地毯上,像时间本身在悄然作证。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大道寺家的主宅灯火通明。
会议室中,十余位家族高层围坐一圈,投影屏上正播放着那段已被剪辑成三分钟短视频的天台告白。画面反复定格在知世跪地献出“梦”牌的那一幕,旁白冷静而刻薄:
【“情感失控典型案例:过度依恋、性别认知偏差、公众场合煽情表演引发群体情绪波动……建议立即介入心理干预,并启动继承人资格评估程序。”】
一名年长董事合上文件夹,冷冷道:“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准备联姻,跑去搞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简直丢尽家族脸面。”
旁边有人附和:“听说她现在住在郊外一处来历不明的小屋里?没有保镖,没有管家,连司机都没有。真是自甘堕落。”
“不必担心。”坐在首位的女人??知世的母亲开口,声音如冰泉流淌,“她迟早会回来。人终究逃不过现实。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病了要医药。等她尝够了苦头,自然懂得什么叫‘体面地活着’。”
然而就在此时,秘书匆匆推门而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女人眉头骤然收紧。
“你说什么?那个房子……是凭空出现的?不动产系统查不到登记信息,土地局也没有审批记录?而且周边居民都说,一个月前那里明明还是一片荒地?”
秘书点头:“不仅如此。最近两周,已有七名试图靠近该区域的私人侦探莫名失联。警方调取监控发现,他们都在接近森林边界后凭空消失,三小时后又出现在市中心公园,记忆模糊,只记得‘看见了光’。”
会议室一片死寂。
良久,一位老者喃喃道:“这不是普通的庇护所……这是魔法造物。”
“荒谬!”女人猛地拍桌,“这世上哪有什么魔法!不过是高科技伪装、全息投影或者集体幻觉!派人,给我强行破门!我要亲眼看看,她到底躲在什么样的谎言里苟延残喘!”
命令下达当晚,十二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携带破拆工具与信号屏蔽器,乘直升机降落在森林外围。夜色深沉,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红外瞄准镜发出幽绿光芒。
他们一步步逼近小屋。
可就在踏入林间小径的瞬间,地面忽然震动。树影扭曲拉长,化作无数双伸展的手臂;空气中响起低语,是无数个“知世”的声音重叠交织??
“你是否也曾隐藏过真心?”
“你是否也曾在爱里感到羞耻?”
“你是否也害怕被人说‘不像个女孩’?”
安保队员纷纷抱头蹲下,面具碎裂,呼吸急促。他们的记忆被强行翻搅:童年时因哭泣被父亲斥责“不许哭”,青春期因喜欢跳舞被同学嘲笑“太娘”,恋爱失败后母亲冷言“女人就得找个老实人嫁了”……
这些被压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出,在黑暗中凝聚成一道道黑影,环绕他们旋转低语。
最终,所有人在黎明前狼狈逃出森林,丢盔弃甲,无人敢再提“破门”二字。
***
与此同时,校园内的氛围也悄然变化。
起初只是零星议论:“知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