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虞都最繁华的东城大街,高家商会名下最大的奢侈品店铺“万宝楼”,突然发生了一场骚乱。
正当楼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之际,几个衣衫褴褛、脸上带着可怖烫伤疤痕的汉子,竟疯了般地冲了进去。他们手里提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木桶,将桶里冒着白烟、散发着刺鼻酸腐气味的液体,朝着楼内那些最名贵的波斯地毯和江南丝绸泼去。
“刺啦——”
布料被腐蚀的声音与女眷们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整个万宝楼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脸!我的脸!”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被那液体溅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店铺的护卫们立刻冲上来,与那几个汉子厮打在一起,可那几个汉子竟像是不要命的疯子,任凭棍棒落在身上,也死死抱着木桶,直到将里面的液体泼洒干净,才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被护卫们乱棍打倒在地。
巡城卫很快就赶到了,他们封锁了现场,将那几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汉子拖走。可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虞都。
“听说了吗?万宝楼出事了!被人给泼了‘化骨水’!”
“何止啊!我亲眼看见,好几个贵妇的脸都被烧烂了!那场面,啧啧……”
“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动高家的铺子?”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另一个消息,却从城南的茶楼酒肆里,悄无声息地流传了出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泼万宝楼的那几个人,是江南来的盐工!”一个刚从江南逃难来的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对着满座茶客,说得涕泪横流,“他们世代在盐场熬盐,却连一粒盐都吃不上,官府的盐价高得吓人,他们只能吃淡食,一个个都得了大脖子病,活活被病痛折磨死!”
“后来他们才知道,是那江南最大的漕运商‘四海通’,勾结了官府,私下里将盐场的盐囤积起来,再高价卖出,赚那黑心的银子!那几个盐工的家人,就是这么活活被逼死的!他们走投无路,才跑到这虞都来,想讨个公道,谁知那‘四海通’的东家,就是高家商会的人!”
这个故事,与前些日子那本风靡江南的《江南奇闻录》里的情节,竟不谋而合!
一时间,群情激愤。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被他们当成奇闻异事来看的故事,竟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同情、愤怒、怨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矛头直指高家。
高太尉府上,高显听着管家带回来的消息,气得将一方上好的端砚都砸了个粉碎。
“反了!都反了!”他面目狰狞,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一群贱民,竟也敢在本太尉的头上动土!”
他立刻派人去京兆府施压,想要严惩那几个“盐工”,可没想到,那几个盐工竟在入狱的当晚,便全都“畏罪自尽”了!
死无对证!
高显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对手了。他立刻下令,全城戒严,封锁所有说书的茶馆,严禁任何人再议论此事。
可悠悠众口,又岂是那么好堵的?
第二日,就在虞都的百姓们还沉浸在万宝楼的震惊与盐工的悲愤中时,一件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城东的驿馆门口,那支被困了近半月的大周商队,竟再次有了动作。
几十辆巨大的篷车被推了出来,车上没有丝绸茶叶,没有金银珠宝,而是堆满了麻袋,袋口敞开着,里面装的,竟是虞都百姓闻所未闻的、金灿灿的……种子?
何青云穿着一身素雅的布裙,站在车前,她身后,是李重阳,是凌煕,是何远星,还有那几十名眼神坚毅的振威镖局镖师。
“各位虞都的父老乡亲,”她的声音清亮,通过一个何平安从超市空间取出的、伪装成竹筒的简易扩音器,传遍了整条街道,“我乃大周护国公夫人,何青云。”
“我知道,各位最近都听说了江南盐工的故事,也知道了我大周与高家商会的恩怨。我今日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卖弄我的货物,也不是为了与谁争利。”
“我只想告诉各位,我何青云能让汉寿县那样的不毛之地,变成如今的鱼米之乡,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这个!”
她从麻袋里抓起一把种子,高高举起,那金灿灿的种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此物,名为‘杂交水稻’,乃我大周农神呕心沥血培育出的神物!它不挑土地,不畏寒暑,一亩地的收成,能顶寻常稻谷三亩!”
“今日,我便将这神物,免费送给各位!我还要在城郊,亲自开垦荒地,教大家如何育苗,如何插秧!我不要你们一文钱,我只要你们,能亲手种出自己的粮食,能堂堂正正地,吃上一碗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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