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蛮族大营的号角声呜呜咽咽地响起,沉重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一下下敲击着大地,也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上。
数以万计的蛮族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那座孤零零的城池,他们推着巨大的攻城塔和撞车,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嘴里发着意义不明的嚎叫。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幽州城,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只需最后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城楼之上,陆远征身披重甲,手按佩刀,他那张刀疤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一千名手持神臂弩的精锐士兵,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
“将军,他们进射程了。”一个副将低声道。
陆远征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潮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放!”
陆远征猛地一挥手,那声音如同炸雷。
“咻咻咻咻——”
没有漫天箭雨的壮观景象,只有一阵密集的、如同死神镰刀划破空气的尖啸。
一千架神臂弩,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倾泻出了一万支锋利的弩箭!
那是一片由钢铁组成的、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瞬间便笼罩了冲在最前面的那数千名蛮族士兵。
凄厉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战鼓的轰鸣。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先锋,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麦浪,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们的皮甲,在那些特制的合金箭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许多人身中数箭,当场就被钉死在了地上。
城下的蛮族大营里,正在观战的蛮族首领们,全都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汉人的箭,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密?”
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城楼上,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已经接踵而至。
那简直不是射箭,那是泼箭!
一万支,又一万支……
密集的箭雨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噩梦,将幽州城下那片百步的距离,变成了一道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死亡禁区。
蛮族的攻城部队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中的云梯和撞车,哭喊着,掉头就跑,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城楼之上,镇北军的将士们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神臂弩!威武!”
“何县主!威武!”
他们将手中的神臂弩高高举起,那曾被他们视为救命稻草的兵器,此刻在他们眼中,已然成了收割敌人性命的神器。
这一仗,从日出打到日暮。
蛮族大军发动了十几次冲锋,却连幽州城的城墙都没能摸到,就在那片死亡禁区里,留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
夕阳西下,当蛮族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时,城外的雪地,早已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陆远征站在城楼上,看着狼狈退去的敌军,他那颗早已坚硬如铁的心,竟也忍不住微微发颤。
他知道,幽州城,守住了。
不仅守住了,还打出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和他带来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汉寿良品”。
当晚,庆功的篝火再次在幽州城中燃起。
士兵们喝着火辣的“汉寿烧”,吃着热气腾腾的白菜炖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帅帐之内,陆远征亲自将一杯温好的“雪顶春”,递到了何青云面前。
“何县主,”他看着她,眼神里再没了半分审视,只剩下全然的敬佩与感激,“今日之功,你当居首位。我陆远征,代表这北境的万里河山,敬你一杯。”
何青云笑着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将军言重了,民女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真正保家卫国的,还是将军和这数万将士。”
“哈哈哈,好一个绵薄之力!”陆远征朗声大笑,“你这绵薄之力,可比朝廷那十万大军还管用!”
他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只是,今日一战,虽暂时击退了蛮族,却也彻底暴露了我们的底牌。”
“那神臂弩虽利,但数量有限,箭矢更是用一支少一支。蛮族休整之后,定会卷土重来,下一次,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将军所言极是,”何青云道,“所以,我们不能只守,更要主动出击。”
他将一张地图在桌上铺开,指着幽州城东面的一处山谷:“据我所知,蛮族此次南侵,所有的粮草都囤积在此处,名为‘鹰嘴崖’,地势险要,易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