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名导师也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哪怕知道这根本挡不住雪浪,也没想过后退。
“你们快走!”黑熊吼着,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我们来挡住它!”
青蛇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身后惊慌的学生,喉间发紧:“别回头!能跑多远跑多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汹涌的雪蛇突然猛地一顿。
紧接着,白色的雪浪像被无形的手打散,翻飞的雪粒瞬间失去了势头,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露出雪浪中心的一道身影。
黑色的风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衣摆被狂风掀起,露出底下紧实的黑色作战裤。
那人背着一个巨大的剑箱,剑箱上的金属锁扣在风雪里泛着冷光;
腰间跨着一把长刀,刀鞘上的饕餮纹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仿佛在风雪中呼吸。
他微微抬着头,墨色的发丝被雪粒打湿,贴在额角,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像一棵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温科长!”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黑熊手里的断棍“哐当”掉在雪地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喉结剧烈滚动着——刚才还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伤口的疼痛再次袭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青蛇也愣住了,握着短刃的手微微发颤,眼里的绝望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取代。
她看着那个立在风雪中的身影,只觉得悬了半天的心,总算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学生们的惊呼声变成了劫后余生的欢呼,有人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混着雪粒往下掉,却笑得格外灿烂。
温羽凡刚在雪地里站定,未散的雪雾还沾在他墨色风衣的衣角,目光便已如锋刃般扫过眼前的人群。
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四名导师佝偻的身影:
黑熊左臂的防寒服被撕开大半,暗褐色的血渍在雪地里冻成硬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头的伤口,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青蛇岳若云扶着树干的手在发抖,肩胛处的血洇透了藏青色的制服,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凝成细小的血珠;
另外两名导师更惨,一人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悬着,显然是脱臼后没能复位,另一人瘸着腿,裤脚被血浸透,冻得像块铁板。
视线往后移,学生们的模样更让他心口一沉。
藏青色的校服上布满了撕裂的口子,有的沾着雪粒和泥污,有的还在渗着新鲜的血,冻硬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个单薄又狼狈的轮廓。
几个女生互相搀扶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冻得发紫,却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男生们大多攥着断裂的武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惊惶还未散去,却已在努力摆出镇定的模样。
零班的学生们最是凄惨:
夏棠那条银灰色的仿生纤维左臂已被生生撕裂,断裂的金属茬上还挂着凝固的血珠,寒风扫过伤口,她却只是死死咬着牙,连一声痛哼都不肯落下;
阿默七窍渗出的血早已在脸上冻成暗红的冰壳,像给那张本就苍白的脸覆了层狰狞的面具;
断了腿的少年没法站立,只能用仅存的力气架着同伴的肩膀,每挪动一步,冻硬的裤管都会摩擦到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瞎了眼的少年看不见路,便将身边人的衣角攥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跟着同伴的脚步跌跌撞撞往前挪,雪粒灌进衣领也浑然不觉,只凭着那点微弱的牵引,在绝境里寻着生的方向。
最让他心脏揪紧的,是那副被两个学生艰难抬着的简易担架。
松木支架上裹着的帆布早已被血染红,担架中央躺着的陆沉,腹部以下的躯体几乎被撕裂,暗绿色的血迹和冻硬的雪粒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少年的胸膛微弱起伏着,气息细得像游丝,后颈泛着的淡青色胎记在血污里若隐若现,那是改造者的印记,此刻却显得格外脆弱。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从胸腔里炸开,混着尖锐的悲痛,像烧红的烙铁般烫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牙关死死咬着,腮边的肌肉剧烈抽搐,指节攥得发白,连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痕——这些年轻的孩子,这些拼命守护学生的导师,本不该在这场拉练中承受如此惨烈的代价。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温羽凡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快步上前,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颤抖,却尽量保持着镇定:“你们还好吗?那只强化融合体呢?”
“温科长!”黑熊见他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直起身,哪怕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揉,伸手指向峡谷深处的方向,“校长……管老把那怪物引走了!往那边去了,走了有十几分钟,现在还能听见点动静!”
顺着黑熊指的方向望去,风雪里隐约传来铁链碰撞的脆响,混着怪物低沉的咆哮,像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