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孔昭意背影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个行走的谜团。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车啊？”
当孔昭意提及车辆的时候，祝嘉年下意识看向那排东倒西歪覆满放丧尸焦灰的高尔夫球车。
扭曲的车架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骨骸，焦黑的轮胎与地面黏还连着可疑的胶质。
这四面漏风的小电车，真的能支撑她们找到安全的暂住地么？
这些曾在阳光下闪着珍珠漆的可爱代步工具，如今连车门都耷拉着锈蚀的铰链。
祝嘉年仿佛能看见丧尸潮涌来时，她们只能仓皇跳车逃命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那些车里的锂电池恐怕早就成了死物，就像停车场里那些被太阳晒爆的丧尸头颅。
祝嘉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丝丝的痛觉唤回了她的理智。
“这些高尔夫球车的电池估计已经报废了。”
祝嘉年快速扫视着散落在草坪上的几辆球车，声音里带着紧绷的镇定。
“飞机上有备用电源，我现在就去取。”
转身时，她的目光掠过天际，夕阳已经吻上地平线，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每一秒都在倒计时，她几乎能听见时间在耳边滴答作响。
但才迈出两步，祝嘉年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异常的反光。她猛地刹住脚步，转头时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就在二十米开外，一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凭空出现，就像有人按下了现实世界的“粘贴”键。
她的下巴不受控制地垂下，嘴唇微微颤抖。
“这……这这这……”
今天在孔昭意身上见证的“意外”已经超出了祝嘉年一贯的认知。
似乎只要跟在孔昭意身边，不论多么难解决的问题，都一定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长生抱着昏睡的康乐，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奔向副驾驶。
看见祝嘉年凝固的表情，她歪着头，有些困惑。
“我姐姐是空间异能者啊，空间里放辆车也很正常的。”
“你们基地没有空间异能者么？”
京市基地自然有空间异能者，但像孔昭意这样攻击性和实用性并重的异能者确实没几个。
祝嘉年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
当她转向孔昭意时，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却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敬畏。
“燃油珍贵，让你破费了。”
“等我们顺利回到基地之后，我会和基地申请，尽量补偿给你的。”
祝嘉年的声音有些发紧，但眼神却是真诚的。
孔昭意唇角微扬，抱着胳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那行，记得给我开个发票什么的，等我回去还能再找宋璟行报销一次。”
交通工具问题解决了，祝嘉年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
她径直走向机尾后方那棵歪脖老榆树，指尖从衣领里勾出一条银链。
链坠是枚形制诡谲的异形钥匙，锯齿状的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孔昭意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祝嘉年有些迟疑地转过身，将手中的异形钥匙对着孔昭意挥了挥。
“这飞机要用升降机藏到地下机库，很快就好，只要三分钟。”
孔昭意转头看了看这架飞机，那些被异化鸟群撞击留下的凹痕像月球表面，右翼甚至裸露出几根扭曲的电缆，但整体骨架依然倔强地挺立着。
——还有抢救价值。
就算是坨废铁，带回去交给俞政礼也能变废为宝。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祝嘉年还以为孔昭意是担心升降机会再次引来丧尸，还在极力解释：“你放心，很快的。”
“地下的机械也都做了特殊处理，不会弄出很大动静的。”
但她却没想到，孔昭意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表演了一下“狮子大开口”。
“别费劲藏它了，这架飞机我要了。”
“就当是宋家怠慢我的补偿，怎么样？”
夕阳沉入地平线前最后的余晖从她背后刺过来，祝嘉年眯起眼时才看清——孔昭意的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弧度。
这哪里是商量，而是通知。
祝嘉年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收起了那枚钥匙。
她心里清楚，孔昭意远道而来是宋家有求于她。
现在一落地就对上红眼丧尸群，而接应频道里沙沙的电流声，比红眼丧尸撕咬吞噬的声音更令人窒息。
这样的情况，换个性子高傲些的人，只怕是当下就要返回春城了。
孔昭意走到机身侧面，轻轻拂过机身，正想把它收进空间，却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少了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