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林川闻言眉头一蹙,“怎么死的?”
“说是夜里失足落水,天亮才捞上来,尸首都泡胀了。”陈远山拿起案上的密信,“至于这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你我都清楚。”
“西梁王……这是灭口?”林川问道。
刘玉彦是西梁王府的人,如今刚牵扯出青州的事就暴毙,未免太巧了。
陈远山冷笑一声:“灭不灭口我不知道。只知道王爷把青州的事捅到了朝廷,上头连下两道折子,把西梁王骂得狗血淋头。老东西折了这么大的面子,杀个刘玉彦泄愤,再把水搅浑,倒也像他的做派。”
林川沉默片刻:“将军,属下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哦?”陈远山抬眉,示意他继续说。
“西梁王雇人刺杀秦同知,又想搞乱青州,目的是想逼迫西陇卫镇压,好借机参王爷一本……”林川思忖片刻,摇摇头,“可这计谋也太拙劣了些。他堂堂一方藩王,买凶杀人?而且还是朝廷命官?这……何必呢?闹得这么大张旗鼓,反倒把自己摘不干净,这不像是老谋深算的西梁王会做的事。”
陈远山皱起眉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地图:“你是说,他故意露了破绽?”
“不好说。”林川摇头,“但这步棋走得太糙,像是……故意在遮掩什么。”
陈远山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陈远山摇摇头:“先不想了,说说血狼部那边的事情。”
“是,将军。”林川抱拳道,“属下已经与血狼部谈妥,筹备一支商队……”
他把近期和血狼部接触的细节、商队的规模、货物的兑换比例都一一说了。
陈远山边听边点头,等林川说完,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他娘的,老子是真想不到,你这一步棋,算是把青州这一块给盘活了……若是没有这一招釜底抽薪,黑狼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将军过奖了。”林川顿了顿,话锋一转,“黑狼部如今已不足为惧,只是……苍狼部那边,不知……”
“那是一块更难啃的骨头。”
陈远山目光落在地图上,从青州城到西梁城,中间有一大片荒原,往日里,镇北军和狼戎骑兵没少在这其中交战。可苍狼部上次折了两千骑兵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准备。
“说起来,王爷的心思也不在鞑子身上。”
陈远山叹了口气,笑道,“拿下两座大城,还有马场、粮仓,这势力一扩,比打赢十场仗都管用。”
林川没有作声。
他当然明白,藩王之间哪有什么正邪之分,拼的就是谁的地盘大、手下人多、粮草足。你占的地方越广,手里的家伙越硬,说话才有分量。跟那些草原蛮子死磕,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真正的重头戏,从来都是这些城池和势力范围的争夺。
“上次的马肉都吃完了没?”陈远山笑着问道。
“没呢。”林川摇摇头,“腌了大半,很快就要入冬,也能保存得住。”
“不错不错。”陈远山点点头,“他奶奶的,这种仗就该多来几趟!打死一匹狼戎战马,既能少个敌人,又能添顿荤腥,战马的皮剥下来能做甲胄,骨头能熬胶。西陇卫缺的就是这些,打一场下来,补充的东西比上头拨的还多。”
说完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林川也笑了起来。
以战养战,这本就是边军的老法子。
可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了,他脑子里某根没理顺的线突然被点燃。
“怎么了?”陈远山注意到他的反应。
“战马?”林川大步冲到地图面前,“将军,镇北军的马场……”
“马场怎么了?”陈远山看着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位置,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你是说……”
“若是青州城乱,西陇卫必将入城平乱!”
林川手指重重点在青州城的位置,“到那时,西陇卫被牵制住,而镇北军的马场附近,就只有黑石营和虎贲营,调动不便……”
陈远山的脸色“唰”地沉了下去:“你是说……西梁王与苍狼部联手,要对付马场?”
苍狼部上次折了两千骑兵,这段时间静得反常,想来是在憋大招。若他们趁虚袭扰马场,再加上西梁王在暗中策应……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不敢妄断!”林川抱拳道,“但这其中的关节太巧了。马场若是有失,镇北军士气必定大跌……而且,若战事一起,西陇卫仓促回援,青州城的防备就会彻底空了。西梁王只要趁机挥师东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回青州城!”
“这个猜测,不无道理。”陈远山眉头紧紧皱起来。
林川想了想:“将军只需派出斥候,查一查西梁军和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