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城墙上传来士兵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沉寂。莫承恩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步伐沉稳地登上城墙。冰冷的铁甲早已成为戍边士兵的日常,沉重的分量压在肩头,每一步都发出金属摩擦的铿锵声。士兵们手持长矛或强弩,在凛冽的朔风中警惕地扫视着远方起伏的地平线,眼神中混合着年轻的锐气和经历过厮杀的沧桑。
“今日的操练,开始!”莫承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亲自下场,为新招募不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兵卒示范剑法。他的招式摒弃了一切花哨,只剩下战场淬炼出的简洁、刚猛与绝对的精准。每一次刺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每一次格挡,都蕴含着磐石般的稳固。剑光闪烁,如寒星点点,在他手中化为致命的舞蹈。围观的士兵们屏息凝神,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每一次精彩的示范结束,城墙上都会爆发出由衷的喝彩与掌声。莫承恩不仅教他们杀人技,更在每一个动作间隙,灌输着军人的天职:“记住!你们手中的兵器,指向的是犯我家园的豺狼!你们身后守护的,是父母妻儿赖以生存的土地!边关之责,重于泰山!怯懦与懈怠,就是对身后万千黎民的背叛!”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新兵的心头。
“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嘶哑的呼喊打破了操练的节奏。一名斥候兵满脸尘土,气喘吁吁地冲到莫承恩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因紧张而急促:“将军!北面三十里,发现敌踪!人数…人数不下五百!看旗号,是‘黑狼部’的游骑!正向我关隘快速移动!”
城墙上瞬间弥漫开一股紧张的气氛,新兵们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莫承恩眼神陡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他一步踏上最高的垛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片刻,他放下手,转身,声音沉稳得如同磐石,瞬间驱散了新兵们的慌乱:“传令!甲字营登城,强弩上弦!乙字营预备滚木礌石!丙字营刀盾手,城门内集结待命!烽燧台,三烟示警!所有人,各就各位!让他们看看,我邕州边军,是不是他们能啃得动的硬骨头!”
命令被迅速而准确地传达下去。沉重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弩机上弦的咯吱声、搬运滚木的号子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寂静,整个关隘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在莫承恩的指挥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士兵们眼中最初的紧张被一种决死的战意所取代。
不多时,远方地平线上腾起滚滚烟尘,伴随着沉闷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滚来。黑压压的游骑兵身影逐渐清晰,他们挥舞着弯刀,发出野性的嚎叫,如同饥饿的狼群扑向猎物。
“稳住!”莫承恩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压过敌军的喧嚣,“听我号令!弩手——放!”
“嗡——!”
数百支强劲的弩箭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如骤雨般泼向冲锋的敌骑。顿时人仰马翻,惨嚎声四起,第一波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礌石!滚木!”莫承恩的命令接踵而至。
巨大的石块和燃烧着火焰的滚木从城头轰然砸落,在狭窄的关道上制造出恐怖的死亡陷阱。
然而,仍有悍不畏死的敌骑突破封锁,冲到了城墙下,开始架设简陋的云梯,蚁附攻城。
“刀盾手!跟我上!”莫承恩厉喝一声,拔剑在手,身先士卒地冲向垛口。他的身影在城头闪转腾挪,剑光化作匹练,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斩断抓住垛口的手指,刺穿攀上城头的敌兵咽喉。他的剑法在实战中展现出惊人的凌厉与效率,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如同冰冷的死神镰刀,所过之处,敌兵纷纷毙命坠城。他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士兵们怒吼着,用长矛捅刺,用刀剑劈砍,用身躯死死堵住每一个缺口,将敌人死死压制在城下。莫承恩如同战场上的砥柱,牢牢钉在防线最前沿,他的剑,他的怒吼,就是士兵们最强大的信心源泉。
厮杀持续了约一个时辰,丢下近百具尸体后,损失惨重的“黑狼部”游骑终于不甘地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如同退潮般消失在茫茫戈壁之中。
城墙上响起震天的欢呼。士兵们疲惫地靠在垛口,脸上混杂着汗水、血污和胜利的喜悦。莫承恩缓缓收剑入鞘,剑刃上残留的温热血液顺着血槽滴落。他没有参与欢呼,只是独自走到城楼最高处,凭栏远眺。夕阳的余晖将远方连绵的群山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