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莫承恩眼中战意凛然,转身大步离去布置。
会议结束,土司们各怀心思地退下。岑仲昭独自立于堂前,望着韦府的方向。他知道,朝廷的敕令如同惊雷,已狠狠劈在韦家头顶。而韦天骄那条困龙,被逼到绝境,要么引颈就戮,要么……就会做出最疯狂的反扑!而反扑的核心,必然围绕着那能要其家族命的“黄泉眼”祖坟!
城西,韦氏府邸,最深处的祖宗祠堂。
香烛缭绕,祖宗牌位森然林立。韦天骄独自跪在蒲团上,背影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面前的地上,摊开着那份如同催命符般的朝廷敕令抄本(通过特殊渠道获得)。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灵魂上。
“……勾结内逆……祖坟关联凶眼……视同谋逆……”这些词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父亲……”一个压抑着愤怒和恐惧的年轻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他的长子韦晟。“朝廷这是要把我们韦家往死路上逼!那岑仲昭借着圣旨,已经煽动侬智高、黄峒那几个墙头草,派兵去盘龙坳了!下一个,肯定就是对我们韦家动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不如怎样?”韦天骄猛地回头,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如同濒死的野兽,“拼个鱼死网破?拿什么拼?族中那点私兵,够宋军塞牙缝吗?还是指望影月盟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可……可祖坟怎么办?”韦晟的声音带着哭腔,“黄泉眼!那是我们韦家的根啊!朝廷知道了,影月盟知道了!他们随时可以毁了那里!祖坟一毁,我们韦家就真的完了!”
“祖坟……祖坟……”韦天骄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不能毁……绝对不能毁!但留在原地,就是最大的祸根!”一个铤而走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就在这时,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老爷!不好了!二爷……二爷他带着十几房的心腹族人,在议事厅……吵着要分家!说要……要主动向朝廷请罪,划清界限,只求保住他们那一支的性命和田产!”
“什么?!”韦天骄如遭雷击,猛地站起,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供桌才勉强站稳。内部分裂!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亲弟弟,竟然要带头分家投降?!
绝望、愤怒、疯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彻底吞噬了韦天骄的理智。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狰狞。
“好!好!都想走?都想让我韦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韦天骄的声音嘶哑扭曲,他猛地从供桌下暗格中抽出一枚古朴的、雕刻着狰狞蝎子的黑色令牌——家主密令!
“韦晟!”
“孩儿在!”
“持我密令!”韦天骄将令牌狠狠拍在儿子手中,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立刻去‘黑蝎堂’,调最死忠的‘棺木卫’!人数……三十!要绝对可靠,敢下死手,敢背骂名的!”
“今夜子时!目标:祖坟‘眠龙谷’!”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不要惊动任何人!特别是老二的人!开我父、我祖父的棺椁!将里面的‘镇魂钉’和‘养尸玉’……还有那卷《阴脉注疏》……取出来!立刻带回府,藏入‘绝户窖’!记住!只取这三样!其他一概不动!动作要快,手脚要干净!若遇阻拦……杀无赦!”
韦晟接过那冰冷沉重的令牌,感受着父亲手上传来的颤抖和那股破釜沉舟的疯狂,心脏狂跳,但还是重重点头:“孩儿……明白!”
看着儿子消失在祠堂门外的背影,韦天骄颓然坐倒在蒲团上,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老泪纵横,低声嘶吼:“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韦天骄……别无选择了!取走镇物,或可暂保祖坟不被引爆,为我韦家留下一线血脉……此等掘祖坟、惊先灵的滔天大罪,天骄……愿一力承担,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知道,此举一旦泄露,不仅朝廷会将他碎尸万段,在族人心中,他也将永远背负掘祖坟的逆子恶名!但他已无路可走!
盘龙坳,深处。
这里的地势更加险恶,怪石嶙峋,古木参天,终年弥漫着淡淡的瘴气。一处隐蔽的山腹石窟内,火光摇曳,映照着几个忙碌的黑影和空气中弥漫的、比黑水涧更加浓郁刺鼻的腥臭与硫磺混合的气味。
五毒长老(毒叟)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他指挥着几名影月盟术士,正将一根根刻画着密密麻麻邪异符文的漆黑木桩,狠狠钉入石窟地面特定的方位。木桩钉入处,地面隐隐渗出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液体。一个比黑水涧那个庞大数倍、结构更加复杂诡异的“九幽聚煞阵”已初具雏形。阵眼中央,摆放着一个不断冒着灰黑色气泡的、由头骨制成的钵盂,里面浸泡着各种毒虫和闪烁着幽光的矿石。
“快!把‘引煞盘’校准艮位!”五毒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