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大信了陈继盛这帮王八蛋的邪,大冬天的不立军营往荒郊野外跑。
一直很强壮的他居然第一个扛不住,身上裹了一层熊皮一层虎皮,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虎熊之将,但还是躲在树洞里瑟瑟发抖。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漫山飞雪,松柏染白头。张可大实在扛不住所谓的雪洞了,手下找了个树洞,撑起简陋的帐篷,给他遮挡风雪,还点起了两堆篝火。
有亲兵亲挖起积雪就在火堆上煮水,还往水里添加黑乎乎的未知草药。
张可大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出了点汗,醒来时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然后端起手下递到嘴边的药汁。
“呸,忒苦,什么鬼东西?”
手下戴着自制的鹿皮帽,连忙解释。
“白艾,祛风散寒的。家里老人说可以治风寒的,只有一点点苦。”
张可大一肚子鬼火,盯着地上未用完的药包。
“他妈的你这是白艾,黑艾还差不多。”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碗直接干了,把药渣狠狠吐在地上。
有人掀帘进来,冷风未到,张可大却是又抖了一下。
“总镇,找到金将军了,他已经到山下了。”
张可大叹息了一声。
“陈继盛没有找到吗?”
来人摇头。
张可大后悔死了。他身边就两千人,手下全放出了,一出去就全他妈的找不到了。还打建州城(赫图阿拉),他现在这个鬼样子打个毛的建州城。
联络,联络全没,说是在建州城外聚集,但张可大昏昏沉沉的。他明显已无法履职,行动停滞,与手下节奏脱节。
“我们粮食还剩几天?”
鹿皮帽赶紧回话。
“还有五天军粮。”
张可大摇摇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点。
“咱们不能在山里转了,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补给。到时,把老子绑在马上带走就行,不能因为老子一个人连累兄弟们。”
这时,一个大将急急闯了进来。
“总镇,你病了?”
张可大翻了个白眼。
“金声桓你他妈看不出来啊,这不是废话。来了就好,老子手下这帮人你一起带着,小心点,我们在建奴腹地。”
金声桓嘿嘿一笑点头,又问旁边亲兵。
“有带药吗?”
亲兵连忙回答,“张成有带。”
金声桓放下手中长刀,也坐到了火堆边,还往张可大身边靠了靠。
“总镇,回宽奠吗?”
张可大本来已经闭眼靠在树上,霍然睁眼怒喝。
“什么鬼主意?你不想立功了?”
金声桓嘿嘿一笑。
“我已经扫荡了十一个村寨,收编了一千青壮,还有八千战功。”
张可大瞬间警觉,他妈的杀良冒功吗?眼神一变,死死盯着金声桓。
“你想找死吗?扫荡村寨怎么可能这么多战功?”
金声桓微愣,知道张可大误会了,连忙解释。
“总镇不记得了?圣旨说解救一个汉民算两个战功。那些人做了建奴包衣,我把他们全救出来。而且村寨的建奴实力很弱的,我也干了几百人头。”
说完把头凑近张可大耳朵,从怀中掏出一块小金佛,塞进张可大袖中。
“而且,末将还发了一笔小财。我总算知道毛帅怎么采蘑菇的了,总镇放心,末将这里少不了你的。
末将回宽奠把总镇送回去,也是想顺便把这些累赘送到蓟州换战功。要是人太多了,到时建奴警觉追来,末将怕扛不住。”
张可大一动不动,任由金佛滑落地面。
皇帝的圣旨的确有这个规定,但是范景文和朱可贞都没有提,他也没有在意。如果这样打,他们不用和建奴硬碰硬,取得战功不要太容易,
如果自己能把建州乡下的农奴搬空,建州城岂不是不攻自破,皇帝想用的一定就是这个战法。太阴了,比强盗还狠,跟努尔哈赤的减丁策没区别了。
烧杀抢掠,把整个辽东变成一片白地,民都没了,洪歹极拿什么养军?这样一来,辽东平定之期不远也。
果然是小魔帝!可惜,这种话,小皇帝是不会明说的,范景文是文官也不会说,朱可贞虽然是武将,但这人有点洁癖的,他也不会说。
张可大有点懂了,怪不得东江手下集体激动。可怜的辽东百姓,被建奴掠夺,转为包衣,现在,他们又要被大明再抢一遍了。
张可大没有犹豫。
“行,送本镇回宽奠吧,本镇给你们守好后路。你们都是这种战法吗?”
金声桓大喜。
“末将遵命。至其他人,末将不知道。”
张可大又闭上了眼睛。
“想办法通知所有人,没必要别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