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姝往昔亦曾处于龙国官僚体系之底层,然其对整个体系之认知却最为真切。于斯体系中,上升之途虽多,然独无认真做事、踏实做事者,亦或仅具此点尚不足,尚须会做人,能得上方领导之赏识。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
妘姝拍着胸脯,微微喘息,心有余悸道:“险些又被拉去当那二次壮丁。”
琼玉茫然不解地望着她,对小姐口中之“壮丁”茫然无知,不知小姐何以为壮丁,但她知晓,此等话语皆是于边远地区向当地人和那些商贩所学之远方国度之言。
“小姐,我们现今欲往何处?”,她问道。
妘姝伸手欲摸脑袋,却碰及发钗,方忆起自己现今头上之发钗与发型已非昔日板寸之模样,遂手往前一指,“走,我们往木材市场去。”
琼玉却是拉住她,劝道:“去市场亦不可乱跑,有何事不若遣赵甲与归齐二人代您跑腿,毕竟您乃千金大小姐,往那等肮脏不堪之地作甚。”
妘姝略一思索,亦觉有理,已然付钱雇人,何必令其闲置。
于是她便令琼玉去唤二人,自己则寻至城西冠寓瓦舍中之一间茶楼,挑了二楼一靠窗之座,眺望着瓦舍中之游乐节目。
于古代,瓦舍者,商业娱乐之场所也,据传北宋时之汴京城,便有五十余所瓦舍及大小勾栏,此处乃借鉴其词。
实则宛京城之瓦舍与勾栏,一般入夜后最为热闹,毕竟彼时人皆闲暇,然白日里亦不差多少,此乃巨型城市之底蕴也。
相比于妘姝昔日在茶楼中观赏的节目,此处的节目种类繁多,犹如繁星点点,然而其精彩程度却参差不齐,宛如那夜空中的明月与繁星,毕竟环境各异,所针对的受众不同,氛围亦大相径庭,就好似那皮影戏,于大白天时,屋内的效果显然要比屋外更为出色。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然而即便再如何喧闹,也终有让人感到厌倦之时,就连妘姝都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漫长,琼玉这才终于带着赵甲姗姗而来。
刚一坐下,她便如牛饮般连灌了几杯茶水,娇声嗲气地说道:“哎呀,渴死人家了,小姐,您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简直比那迷宫还要难找,木材市场更是犹如那海底捞针一般。”
妘姝却对她那夸张的表演视若无睹,心中暗自思忖,明明就是乘坐马车来来去去,哪有她这般模样,若是在炎炎夏日,或许还说得过去。
她的目光转向那恭恭敬敬的赵甲,只见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想必便是自己所需的木头样本。
果不其然,赵甲说道:“这便是小姐您所要的木材,我让他们每种都放置了几块弃之不用的小方块在其中,不知是否能符合您的要求。”说着,他将口袋轻轻放在桌面上,缓缓打开,并极力张大口袋口,好让里面的木头尽数展现在众人眼前。
妘姝信手拈起一块,这应当是一块松木,至于具体是何品种的松木,她也无从知晓,只是能嗅到其上散发的气味。
随后她又接连换了几块,虽然她无法辨认出这些木材的品种,但赵甲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对每一种木材的品种和特色都能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然而,随着她查看的木块数量逐渐增多,她的眉头却如那被风吹皱的湖面一般,紧紧地皱了起来,只因这些木材都太过普通,毫无特别之处。
虽然昨夜她觉得可以逐一尝试,但是要晓得木材的种类犹如繁星般繁多,即便自己提取了一些香液,也难以将每种木材的香气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所以她觉得在尝试的过程中还是需要讲究一些方法,不能将普通木材也纳入其中,毕竟这种木材数量众多,说不定在哪块木材中就有天然形成的腺瘤,能够自身存储些许香气,从而引发虫子的异动。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既然胆敢将蛊虫放入羊公子的胃中,自然是有恃无恐,毫不畏惧他会遇到蛊虫所喜好之物。
这也是妘姝后来才恍然大悟的,此刻她所看到的这些木头都属于平凡无奇的材料,随处都可能现身,所以羊公子轻而易举就能碰到,因此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的。
看到妘姝的神情,赵甲心知肚明她没有一个能入眼的,毕竟他是长期在外奔波的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小姐,要不您把您想要寻找的东西详细地描述给我听,然后我帮您分析分析。”,他措辞委婉地说道。
妘姝一听,觉得甚有道理,自己一个人苦思冥想又怎能比得上众人集思广益呢。
于是她说道:“其实我是想寻觅一种特殊的木材,几乎无人问津,就如此简单。”
“没人使用的木材?那可真是数不胜数,好些木材的材质犹如朽木般不堪,除了焚烧别无他用,还有些生长缓慢,本体又如同疏松的海绵,同样也是一无是处,……”
妘姝摇摇头,“它的材质理应较为坚硬。”,话刚出口,她突然又觉得木质为何一定要坚硬,难道柔软就不行吗?于是她又赶忙改口道:“只要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都不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