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羯斜睨了眼扶着岩壁喘气的于顺义，语气里的不耐像冰碴子似的：“有这个拖油瓶，你们还想追上去？”
于顺义的脸憋得像块熟透的猪肝，却不是气的 —— 他扶着粗糙的岩石，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胸口像揣了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滞涩，额角的冷汗混着尘土往下淌，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刚才那几公里急行军，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你们听。”
步华突然抬手按住耳朵，他一直弓着腰留意四周，此刻眉峰拧成个疙瘩，“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这话像道命令，所有人瞬间噤声。风穿过峡谷的缝隙，发出鬼哭似的啸叫，就在这无边的寂静里，一阵隐约的喝骂声顺着风飘了过来，时断时续，却足够清晰。
“谁让你来这里的？不知道景区还在开发吗？赶快走，赶快走！”
粗嘎的男声里带着蛮横。
“开发景区？”
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就这破地方，除了石头就是风，有什么好开发的。”
钱桓耳朵尖猛地一颤，压低声音凑近马羯：“是卫华哥！错不了。”
马羯眯了眯眼，往声音来处侧了侧头：“听动静离得不远，过去看看 ———小心点，先别暴露。”
几人小心翼翼前行数十米，借着一块突出的岩石遮掩，总算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月光透过峡谷的缝隙漏下来，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工地。
九龙戏珠瀑布的水声轰隆隆响，白色的水幕砸在下方的深潭里，溅起的水雾在夜里泛着冷光。
潭边堆着些钢筋水泥，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拿着工具敲打地面，而方卫华就站在那群人对面，背对着他们，身形挺拔得像棵松。
“我说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听不懂人话是吧？”
刚才那粗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话的是个精瘦汉子，正梗着脖子瞪方卫华，“不管这里值不值得开发，都和你没关系！现在就给我滚！”
方卫华没理他，只是拧着眉往瀑布那边扫。
刚才跟着那道光标追到这里，光标却突然消失了，他正想仔细找找，就被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了路。
看他们手里的铁锹和脚下的水泥，倒像是真在铺路，可谁会大半夜在这荒山野岭搞工程？
“李爆，让你劝人离开，怎么磨磨唧唧半天？”
方卫华的目光越过精瘦汉子，落在他身后那个矮胖男人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狐疑。
精瘦汉子 —— 也就是李爆 —— 立刻转头哈腰：“虎哥，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这边在开发，他就是赖着不走！”
“虎哥？” 方卫华大脑飞速运转，“莫非是钱虎？”
他对此人再了解不过，是附近出了名的地痞头子，靠着放高利贷和抢工程发家，只是怎么会跑到这峡谷里来？
被称作 “虎哥” 的矮胖男人往前挪了两步，圆滚滚的身子裹在不合身的工装里，脸上堆着刻意挤出来的笑，眼角的褶子里却藏着算计，活像庙里供着的笑面虎，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阴狠。
他上下打量着方卫华，目光在对方隆起的肌肉和结实的臂膀上顿了顿 —— 这小子一看就是练家子，难怪李爆没敢直接动手，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这位小兄弟，”
钱虎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裹了层糖，“这么晚了，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做什么？” 他打算先探探对方的底，再决定怎么动手。
方卫华瞥了他一眼，只觉得那假笑看得人反胃，语气懒洋洋的：“闲着无聊，散散步。”
“散步？”
李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拔高了音量，“从村子走到这里，少说也有十公里！大半夜的往这峡谷里走十公里散步？你当我们是傻子？”
他本来还想客气点，可这理由实在太荒唐，火气顿时上来了。
钱虎也跟着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小兄弟，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方卫华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你们怎么想。”
钱虎的眼神沉了沉，突然换了副语气，带着点诱惑：“不知道小兄弟背后的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我钱虎可以出双倍。”
他认定了方卫华是对手派来打探消息的，眼下自己这边没能打的，只能先稳住对方，等援兵过来。
“背后的人？好处？”
方卫华愣了愣，心里打了个转，“这群人把我当探子了？”
他本来是来找张瑜的，怎么莫名其妙卷入这档子事里？“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心念一转，故意顺着钱虎的话说下去，下巴微抬，语气带着点倨傲：“我可不是贪财的人，区区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