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在姜恒的心上:
“活着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抓着他手臂的五指,又收紧了几分。
“父亲,你要怎么向母亲交代?”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姜恒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暗影,试图穿透那冰冷的面甲,看清她此刻真正的面容。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他反手,用尽所有的力量,重重地抱住了她冰冷坚硬的甲胄。
尽管隔着厚重冰冷的甲胄,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能感受到。
感受到甲胄之下,那个属于他女儿的灵魂在剧烈跳动,怦然的心跳声透过金属隐隐传来,敲击着他的胸膛。
“你都知道了?”
暗影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了一瞬,随即微微放松,头盔轻轻抵在他的肩头。隔着面甲,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在我的世界,姜恒……父亲他早就为了拯救世界而死,我没有见过他。但在见到你之后,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父亲还活着,应该……就是你这样。”
两人一直以来那份莫名的信赖感,终于找到了根源,是血脉在低语。
巨大的酸楚和更深的责任涌上心头。
姜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怀抱。
双手却依旧紧紧抓住她的臂甲,仿佛要将这短暂的相认刻入骨髓。
他看着她面甲上模糊的倒影,急切而郑重地说:
“去找沐白!在我的世界,你的母亲……她还活着,保护好她!告诉她……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会晚一些回来,但我一定会回来!带着解决世界树的办法!”
这是是对妻子的承诺,也是对女儿的誓言。
暗影猛地摇头,面甲下传来更清晰的一声吸气,带着坚决:
“不!你自己和她说!”
她不要转述,她要姜恒活着回来,亲口去说!
“姜影……”
姜恒第一次呼唤出她的名字,带着父亲独有的温柔与沉重:
“我必须出发了。”
他望向世界树,那令人窒息的威胁从未消失。
“而且,那个世界的你,也即将诞生。”
他的目光回到女儿身上,充满了复杂的不舍与期许:
“把她……当作妹妹好好对待。”
姜影的身体再次绷紧,面甲下似乎有微光闪烁。
她明白了父亲话语中的含义:另一个自己,即将在那个未被毁灭的世界中降生。
姜恒深深地、最后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女儿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几乎是决绝地,轻轻推开了她紧抓着自己的手。
不再犹豫,不再回头。
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将最后的力量化作推进的烈焰,义无反顾地撞进了那片纯粹、粘稠、吞噬一切的虚空之中。
他的身影瞬间被那粘稠的黑暗吞没,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墨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点微弱的光点,在彻底没入黑暗的瞬间,便熄灭了。
姜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身体还残留着那一抱的触感,指尖还残留着推开时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温度。
她死死盯着姜恒消失的地方,那片黑暗如同拥有生命的巨口,蠕动着,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声音,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也许是刹那,也许是永恒。
父亲……他踏入的,究竟是希望之地,还是……比世界树本身更加恐怖的炼狱?
而那个即将诞生在母亲沐白身边的“妹妹”,以及所有在世界树威胁之下的一切,她该如何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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