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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它?
这念头本身,在这浩瀚无边的存在面前,都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他忽然意识到第一次见到的世界树只是幻影,当时他产生过自己可以轻易摧毁世界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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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终极造物面前,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身旁,那道纯粹黑暗凝聚的暗影,同样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宽大的斗篷不再飘动,仿佛被那终极的威压冻结。
兜帽下,那两点冰冷刺骨的目光,此刻死死地钉在那贯穿维度的巨树主干上,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冰冷依旧,但深处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波动。
那不是恐惧。
暗影的字典里,或许从未有过这个词汇。
那是一种源自毁灭本能的终极渴望?
面对这吞噬、连接、代表着一切“存在”的巨树,她那终结一切、归于虚无的本性,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在灵魂最底层发出了无声而剧烈的咆哮!
渴望将其拖入永恒的寂灭!
同时,那咆哮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面对一座无法切割、无法理解的山脉时产生的困惑。
她那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在宽大的斗篷下,无意识地攥紧。
掌心之中,那终结万物的力量如同被激怒的困兽,无声地冲突、沸腾,却又被外界那浩瀚无边的“存在”感死死压制。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战栗”,并非源于畏惧,而是源于毁灭意志遭遇终极目标时的本能激荡,细微地穿透了她永恒的冰冷。
在这终极的寂静与压迫中,暗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姜恒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线。
仿佛那沉默如山岳般的背影,是这片终极虚无与浩瀚存在之间,唯一可以锚定自身的坐标。
姜恒的感知何等敏锐。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在那无法理解的巨树之上,全身的神经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
但暗影那细微到极致的靠近,如同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冷而凝重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
然而,那蓄势待发、几乎要本能地凝聚起来对抗这终极压迫的混沌力量,在奔涌至肩臂时,却悄然地、极其细微地,朝着身侧那个无声靠近的冰冷存在,流转过去一丝。
没有形成护盾,没有化作力场。
仅仅是一丝力量的流转,如同黑暗中无声探出的、冰冷的触须,在两人之间那咫尺的虚空中,极其微弱地拂过。
那像是一种确认,确认那个在无数毁灭中与他并肩、此刻同样面对这终极存在的影子,是否还在。
这细微的力量拂过暗影斗篷的边缘。
斗篷下,那攥紧的、因毁灭意志激荡而微微颤抖的黑暗之手,忽然停滞了一瞬。
那两点死死钉在世界树主干上的冰冷目光,极其短暂地,偏移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角度,仿佛被那拂过的力量惊扰。
然后,那攥紧的手,极其缓慢地,放松了一丝。掌心中沸腾冲突的终结之力,并未平息,却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支点,不再是无序的奔突。
她依旧沉默地悬停着,斗篷的阴影掩盖了一切。
只是,那微微向姜恒倾斜的角度,似乎凝固了,不再收回。
前方,是横贯终极、连接吞噬万界的巨树,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存在”本身。
身后,是无数被他们亲手终结或重塑的宇宙残骸。
而在这绝对的“空”与绝对的“存在”之间,在足以碾碎神只灵魂的终极威压之下,两个渺小如尘埃的身影,以沉默为甲胄,以那细微到近乎幻觉的力量触碰为纽带,无声地并肩而立。
如同两颗即将撞向永恒山脉的陨石,在燃烧殆尽前的最后刹那,彼此确认着冰冷轨迹上唯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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