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在半空合上,像两片利齿错身而过,差一点咬住后颈的热。第三道“花边”前方忽然腾起一道“墙”——由“刺”和“须”交织而成,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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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林战上前一步,掌心朝墙轻轻按下。“母亲”的年轮谱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墙上最外层的“刺”突然“犹豫”,像不知道下一拍该往哪边摆。苏离趁机将“断拍器”插入缝隙,机器发出一声极低的嗡鸣,反相的“钟声”再次敲响。
中心的“钟”抖了一下。灰潮大片出现“起毛”的错乱,像一匹被逆向摩擦的布。
“一百米。”小五,“再近一点,它就会听你。”
白点在头顶合围,格栅像收缩的肺。雷枭的弹药在快速减少,伊娃的箭袋也见底。巴克的独眼亮度降了两个等级——他把几乎所有备用电量都喂给了“断拍器”。
“再给它一次深拍。”巴克嘶哑,“让它忘记自己的心跳。”
林战听见了。他把“母亲”拉得更近,像在夜里把一盏灯揽在怀里。那灯光不是耀眼的,是温和的,是森林里万物共同的呼吸。他让那呼吸穿过“断拍器”,落到主控频率的最高谐波——那是“钟”的骄傲所在,也是它最不想被触碰的地方。
“现在。”苏离低声。
“断拍器”发出第三次钟响。
这一次,荒原底部的“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的声音。灰潮中心突然出现了一圈“空白”,像被人用手指在雾面上一抹,露出底下一点真正的地皮颜色。所有阵列在这一刻都愣住半息,像一群丢了指挥的乐手错看了指挥棒。
“它乱了!”小五几乎在喊,“主控频率相位大幅漂移——窗口期二十秒!”
“把它送进中心!”苏离。
他们几乎是把自己砸进去的。
伊娃用最后一支箭把侧翼的经线钉死,雷枭以肩为盾撞开一道缝,巴克抱着“断拍器”整个人趴到地上滑了一米,苏离和林战在最后一刻把装置抛进空白的中心。
“咔——”
像是某个看不见的卡榫终于对上。
“断拍器”与地底的“钟”连接上了同一条路,却朝相反的方向走。
灰潮剧烈起伏起来。大量已经金属化的表层开始像退烧一样出汗,银白变成暗灰,暗灰又出现一线浅绿。森林之子远处的防线得到短暂缓解,断肢上的“银走”停止了爬动,森语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但胜利的欢呼没有出现。
小五的声音在这一刻冷到了冰点:“新窗口出现——高空母体开启‘纠错阵列’,它们要重建一台‘更大’的钟。”
人们抬头。
天空的“窗”不再是点,而是一整块缓缓打开的“门”。门后,冷白的结构像蜂巢一样层层摞下,远比先前的白点庞大,且带着一种压迫人心的秩序。
“断拍器”仍在奏响反相,但它像一只孤独的鼓,正对着一座正被搭建的巨大钟楼。
如果那座钟楼成型,刚刚赢来的混乱会在一瞬间被抹平。
“我们让它乱了,”巴克喘着气,“但要让它们‘停’——必须进去,把‘钟心’拔掉。”
“深入敌控区。”苏离点头,目光一寸寸地冷,“现在就去。”
林战抬眼,望向那扇正在打开的“门”。
他的眼底仍有大地与树叶的呼吸,但此刻,那呼吸像被金属的冷光逼到了后方。他轻轻把手按在胸前的印记上,像在确认一个还未完全稳固的“我”。
“走。”他说。
“趁它们还记不住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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