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玖看了瑞炽一眼，嘴角一勾，“他有信念，就有希望。不过嘛，这跟我们也没啥关系了。”
瑞炽撇撇嘴，把未尽的吐槽咽回喉咙，尾巴一卷，赤焰缩成火苗，只在指尖轻轻跳动。
安泽踩着松软的腐叶，一步一跳地跟在凌玖身侧，尾巴因为刚才的话题轻轻摇晃：“师父，如果以后我也遇到那样的同伴，你也会让我去救吗？”
凌玖脚步不停，尾巴却顺势在安泽腰后轻轻一卷，像给他系了条看不见的安全带。
“到时候看情况。你若想去，我便陪你；你若犹豫，我便替你开路。”
回答得轻描淡写，却带着让少年安心的重量。
林间忽然传来细碎的“咔啦”声——像是薄冰被踩裂。
瑞炽指尖火苗“噗”地蹿高，照亮前方十步：一条深青色的藤蔓从积雪下探出，正悄悄缠向霜岚的脚踝。
“啧，林子里有毒藤呢。”瑞炽屈指一弹，火星掠空，藤蔓在烈焰中蜷缩、焦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嘶声。
霜岚抬了抬爪，一缕青风裹着灰烬远远抛进林隙。
“林子大了不就这样。”逸月挑了挑眉。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下穿行。
紧接着，一只足有小山般大小的巨龟从地底破土而出，它的背上长满了尖锐的石刺，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
巨龟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五兽喷出一道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液体。
瑞炽反应迅速，双爪燃起熊熊烈火，将那道液体蒸发。
“徒儿，你去吧，这巨龟就交给你了。”凌玖拍了拍安泽肩膀。
安泽愣了一瞬，耳尖抖了抖，随即眼神亮得像点燃的炭火。
“好！”
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灰黑闪电，直掠巨龟腹侧。
巨龟背上的石刺“咔啦”一声竖起，幽绿瞳仁锁定了安泽，再次张口。
腐蚀液如瀑，带着刺鼻的酸雾扑向安泽。
安泽不躲不闪，荆棘环上的暗金雷纹亮起。
灰黑雾气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弧形暗盾，腐蚀液撞上盾面，“嗤嗤”作响，却瞬间被吞噬成缕缕青烟。
巨龟怒吼，前肢重重踏地。
大地龟裂，数十根石刺破土而出，像地矛般刺向安泽。
安泽身形一闪，影幕化作数条黑线，缠住最近的石刺，借力腾起。
荆棘环上的星子炸亮，黑线瞬间镀上一层赤金雷光，沿着石刺反向蔓延。
安泽落地，单膝跪地，指尖在地面一划。
灰黑雾气凝成一柄十丈影刃，自下而上，狠狠劈向巨龟颈侧。
影刃切入鳞甲，发出金铁交击的巨响。
巨龟发出痛苦嘶鸣，幽绿瞳仁开始涣散。
安泽抬头，眸底雷光与猩红交织。
他轻轻跃起，影刃化作雷矛，直刺巨龟眉心。
轰！！
巨龟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背壳碎裂，腐蚀液与雷光交织成一片青紫火雨。
安泽落地，喘了口气，尾巴兴奋地甩出一道道落叶。
“师父，我赢了！”
凌玖走上前，揉了揉他沾满汗液的耳尖，笑得温和：“不错，干净利落。”
五兽翻过最后一道山脊，一座依山而建的城镇出现在谷底。
镇口悬着一块风蚀的木牌：“风铃镇”
字迹被冰凌包裹，像被时间遗忘的铃铛。
镇子不大，却热闹。
商贩在摊前吆喝着“热骨汤”，还烤着肉串。
几只小狼崽围着雕滑梯尖叫，尾巴扫起雪尘。
所有妖兽看见陌生兽，先是警惕，待嗅到他们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后，又纷纷露出敬畏神色。
“几位大人，要歇脚吗？”
一只戴圆框眼镜的雪貂迎上来，尾巴卷着账本，“本店有暖晶炉，还有刚到的北地苔麦酒。”
凌玖语气平静地表示他们只是碰巧路过此地，正急于赶往海域。
雪貂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它仍然热情地为他们指引道路：
“那几位要去幽澜深海的话，一定要小心镇外的冰沼，里面隐藏着会隐身的冰蛭。穿过冰沼后，沿着西岸一直走，就能抵达海边。”
道谢之后，五兽毫不犹豫地径直离去。
雪貂掌柜的尾尖还停留在半空，那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在夜风中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镇口的灯火在他们身后一盏盏熄灭，仿佛是在为他们送行。
只剩下那座霜铃碑，在风中轻轻摇晃，宛如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离开霜铃镇不到两里路，脚下的雪地突然变得异常松软。
月光如水洒下，映照出整片冰沼泛着幽幽的蓝磷光，宛如一面会呼吸的巨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