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回家。”南宫婉抱紧儿子,转身欲走。
“那个……”李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涛涛妈妈,刚才……我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合适。你别往心里去。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理解。”她的语气真诚了许多。
南宫婉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说:“李老师,您说的没错。孩子是需要爸爸。只是……有的爸爸,活在电话里,活在汇款单上,就是活不在孩子身边。”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裹着冰渣,字字砸在人心上。说完,她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大门,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单薄而倔强。
刚走到活动中心一楼大厅,一阵喧闹的争执声就传了过来。只见居委会赵主任,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总是风风火火的大姐,正被几个情绪激动的大妈团团围住。
“赵主任!您给评评理!我家那口子退休金就那么点儿,请个住家保姆根本请不起!现在倒好,白天的钟点工也涨价了,还说年后还要涨!这不是要我们老两口的命吗?”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厚棉袄的王大妈拍着大腿,满脸愁苦。
“就是!赵主任,社区那个日间照料中心,名额早满了!排队排到猴年马月去?我家老头子腿脚不便,我一个人弄他上厕所都费劲!这日子可怎么过!”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刘阿姨抹着眼泪。
“还有孩子!下午三点半就放学,我跟老伴儿去接?走不动啊!让孩子自己回?路上车那么多,能放心吗?这‘真空’时间,愁死人了!”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孙奶奶也急得直跺脚。
赵主任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摆手安抚:“大家安静!安静!困难我都知道!社区一直在想办法!日间照料中心扩容需要场地需要钱,上面批文难下!钟点工价格是市场行为,社区也干预不了!‘真空’孩子的问题,我们也向上面反映过多次了……”
“反映反映!光反映有什么用啊!”王大妈嗓门更高了,“我们这些老的老,小的小,家里顶梁柱要么在外地打工,要么忙得脚不沾地,我们这些‘留守’的,不就是一群‘有男人的活寡妇’吗?谁来管管我们死活啊!”
“有男人的活寡妇”……这个精准又心酸的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刚刚走出来的南宫婉!她猛地停住脚步,怀里的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震动,不安地动了动。
她看着那群焦急无奈的大爷大妈,听着他们诉说的困境——看护难、接送难、经济压力大、无人分担……这不正是她每天经历的翻版吗?只不过,她是上有老(父母虽在老家但身体渐差)下有小,中间还有个“隐形”的丈夫!一股强烈的共鸣和一种模糊的念头在她疲惫不堪的心里疯狂滋长。
“赵主任!”南宫婉抱着儿子,突然扬声喊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抱着孩子、眼睛红肿、看起来同样狼狈的女人身上。
赵主任像是看到了救星:“哎!婉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她以为南宫婉也是来诉苦的。
南宫婉却抱着儿子,一步步走到人群中间,目光扫过一张张焦虑的面孔,最后落在赵主任脸上。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连日压抑后爆发的力量:
“赵主任,王大妈,刘阿姨,孙奶奶……各位叔叔阿姨,大家的难处,我懂!太懂了!”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个想法,可能不成熟,但我想试试。我们社区,像我们这样,‘家里有男人,却活得像寡妇’的人,是不是很多?老人需要人白天照看一会儿,孩子放学需要个安全地方待着等家长,双职工家庭分身乏术……既然社区有难处,市场靠不住,我们能不能……自己帮自己?”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赵主任。
“自己帮自己?怎么帮?”王大妈疑惑地问。
“社区活动中心二楼,不是有个大活动室吗?”南宫婉语速加快,思路越来越清晰,“平时除了偶尔开开会,大部分时间都空着,堆着杂物。我们能不能把它利用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分成两个区域:一边给白天需要活动、需要有人看顾一下的老人,下下棋,看看报,做做手工,有志愿者轮流值班看着点;另一边给下午放学的孩子,我们叫它‘四点半课堂’,有志愿者辅导作业,带着看看书,做点安全的小游戏,等家长下班来接。场地是现成的,社区提供就行!”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连日阴霾后罕见的亮光:“志愿者哪里来?我们社区退休的叔叔阿姨,身体还硬朗的,有特长的(比如王大妈您会织毛衣、刘阿姨您以前是老师吧?),可以发挥余热;还有像我这样,时间相对灵活的妈妈们,大家排个班,轮流值日!至于费用……我们不搞盈利,就收一点点基本的运营成本,比如水电、买点简单的文具、棋牌、绘本,象征性地收一点,困难家庭可以减免!这样,老人有了去处,孩子有了安全港湾,我们这些‘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