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燕,”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又发什么疯?大清早的,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他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依稀能辨认出“丽思卡尔顿”、“影城VIp”、“内衣专柜”字样的碎纸片,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威胁和警告:
“谁允许你翻我东西的?嗯?谁给你的权利?!”
这倒打一耙的质问,彻底点燃了东方燕压抑已久的火山!
“我发疯?!”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夏侯北,泪水混合着怒火在她眼中燃烧,“夏侯北!你还有脸问我?!看看你做的好事!”她颤抖的手指指向地上那些刺目的碎片,“上周三!丽思卡尔顿1818房!上周五!情侣包厢!昨天!八千多的内衣!还有这堆!”她抓起茶几上那叠厚厚的信用卡账单,狠狠地摔在夏侯北脚边,纸张散开,如同控诉的雪花,“二十多万!夏侯北!上个月光信用卡你就刷了二十多万!还有房贷!物业!水电!你告诉我!钱呢?!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花到哪个狐狸精身上去了?!”
她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泣血的控诉。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她头顶折射着冰冷的光,映照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泪痕狼藉的脸,和她对面那个英俊依旧、却冷漠得如同雕塑的男人。
夏侯北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或愧疚。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极其凉薄的弧度。那笑容,像淬了冰的刀锋,狠狠剜在东方燕的心上。
“呵,”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钱?花到哪里去了?”他慢条斯理地蹲下身,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嫌弃地拈起地上那张印着“¥218,743.50”的账单碎片,仿佛在拈着什么肮脏的东西。
“东方燕,”他抬眼,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地砸向她,“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些钱,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为了维持你想要的、那该死的‘浪漫第一’的生活?!”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东方燕面前投下浓重的阴影。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疲惫和控诉:
“你以为那些高档餐厅是白去的?那些限量版的包包首饰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套能让你在朋友圈炫耀的学区房月供是大风刮来的?还有你那些贵妇下午茶,那些动辄几千上万的美容SpA!”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刺东方燕:
“不!这些都是成本!是我夏侯北在外面,陪着笑脸,喝着伤胃的酒,说着违心的话,一点一点赚回来、供着你挥霍的成本!”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东方燕几乎喘不过气:
“你说我应酬?对!我是应酬!丽思卡尔顿的房费?那是招待从美国来的大客户david!人家就认这个排场!没有这个排场,下个季度几百万的单子就飞了!影城包厢?那是陪客户的孩子!为了哄那孩子开心,方便我和他老子谈事!至于内衣……”他顿了顿,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那是给客户太太选的见面礼!人情往来!东方燕,你懂不懂什么叫生意场?!懂不懂什么叫逢场作戏?!”
他俯下身,英俊的脸庞逼近东方燕,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那毫无温度的冰冷,和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混杂着酒气和陌生香水的味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
“你呢?你除了整天躺在家里,享受着用我的辛苦钱堆砌出来的‘浪漫’,然后疑神疑鬼,翻箱倒柜,像个神经质的怨妇一样质问我,你还会做什么?!”
“模样第一?浪漫第一?”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东方燕,你只想要享受浪漫带来的虚荣和光环,却不想承担支撑这份浪漫背后的现实和压力!你只想看到我光鲜亮丽地站在你身边,却不想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份光鲜,在外面要喝多少杯不想喝的酒,要应付多少不想应付的人!甚至…要忍受多少不想忍受的逢场作戏!”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毫无褶皱的衬衫袖口,姿态恢复了一贯的矜贵从容,仿佛刚才那番刻薄的控诉从未发生过。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被他一番话砸得头晕目眩、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东方燕,语气冰冷地做出最后判决:
“所以,别用你那套狭隘的眼光来质疑我的付出和交际。更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妒妇一样,翻我的东西,查我的行踪!再有下次……”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后果自负。”
说完,他看也不再看地上失魂落魄的东方燕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碍眼的垃圾。他转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向玄关,拿起大衣,动作优雅地穿上,然后拉开厚重的实木大门。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