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吕雉对腹中孩子的重视,地位太低的人来唱,她又该疑心刘邦是否心存怨怼。
思来想去,唯有叔孙通最合适。
地位够高、精通先秦雅言、且毫不自持清高。
于是,太子太傅叔孙通,如今整日忙着研究该给未出世的公主吟唱什么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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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小半个月,叔孙通找了个机会,向刘邦请辞太子太傅一职,毕竟名不副实,徒惹人笑。
刘邦安慰道:“稷嗣君,后人有言:人教人,教多少遍都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
“之所以未让恒儿如盈儿往日那般受你教导,正是要让他多吃些苦头。”
“唯有亲身经历,才知学问重要,才会踏实向学。”
这番安慰毫无作用。
叔孙通正欲再请辞,忽闻吕后开口:“刘万钱,稷嗣君既不愿,何必强求?”
闻言,叔孙通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错怪吕后了,吕后真是大好人啊!
“稷嗣君,古有太子太傅,可有公主太傅?”
叔孙通:“啊?”
吕雉轻抚腹部,慈祥道:“近来,你每次吟唱,女儿都在肚子里踢我,想必是喜欢你吧。”
“等女儿出生,便交由你教导。”
叔孙通:“啊?”
“啊个屁,快答应下来,谢恩!”刘邦恶狠狠地低声催促。
你不答应下来,乃公得陪你一起受罪!
“臣……臣……,”叔孙通硬着头皮挣扎道:“幼童不宜远离父母,是否待公主垂髫之年,臣再为她启蒙?”
吕雉挥挥手:“无妨,孩提之年便能跑能跳,你便每日带着她游玩、吟唱,陶冶情操。”
“稍大些,再行启蒙之事。”
“我这女儿生来富贵,只是我与刘万钱年事已高,恐不能见她出嫁。”
“让你为师,便是教她些洞察人心之术……”吕雉顿了顿,指了指天幕,笑道:“免得被那些精神小伙、黄毛小鬼骗了去。”
叔孙通:……
洞察人心之术?
怎么感觉您像是在变着法骂我?
他心中长叹,拱手行礼:“臣……臣……”
刘邦哎呀一声,打断道:“娥姁,稷嗣君这是听闻能当咱们女儿的师傅,喜极失语了!”
“你也是,这般大事也不提前与朕说,拜师岂能无束修?”
“朕毫无准备,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帝后不知礼?”
“朕这便带稷嗣君去库房选块美玉,权作赔礼!”
刘邦边说边把叔孙通往殿外推。
出殿门数十步,刘邦才长舒一口气。
“陛下,臣……”
“朕知道你想骂朕!”
“臣没有……”
“没事,想骂就骂吧。”
“真的?”
“嗯。”刘邦重重的点头。
叔孙通迟疑片刻,底气不足地骂道:“您比二世还昏庸,比始皇还暴虐!”
刘邦哈哈大笑,点头认可。
“骂完了?”
“出气了吧?”
“若还不够,回去写下来送进宫,朕挂床头让你骂个够。”
“但既然气消了,方才答应皇后的事,就得办。”
叔孙通本能反驳:“臣何时答应了?”
刘邦指向椒房殿:“要不,你进去亲口与皇后说?”
叔孙通猛摇头,苦着脸:“陛下,臣自追随您起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您被皇后欺负,是受了些委屈,但您不能让臣也跳这火坑啊!”
闻言,刘邦立刻反驳道:“朕被她欺负?”
“朕是因为她有身孕,让着她。”
“否则按朕的脾气,早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叔孙通:“您连‘乃公’都不说了。”
刘邦:“朕是怕教坏女儿!”
叔孙通:“那您刚才的话,臣能告诉建成侯(吕释之,吕后之兄)吗?”
刘邦瞪眼:“你敢!”
见刘邦暴怒,叔孙通笑了。
刘邦忍俊不禁,也笑了,拍拍他肩膀: “太子太傅虽好,但如今天下局势,连朕也看不太清了。”
“朝中波谲云诡,功臣们不是善茬,恒儿虽才八岁,未至后人所谓‘白莲花’境界,却也是个心思通透的。”
“盈儿如今潜心医学,你既不擅长,便少往来。”
“安心做你的公主太傅,远离朝政。”
“将来即便朕不在了,无论朝堂如何争斗,你皆可全身而退。”
“凭你的功劳,后世或还能赞你一句‘儒家宗师’。”
叔孙通谢恩离去,脸上挂着苦涩笑容。
帝师梦碎,混成个公主太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