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耶律倍自从上次王庭大会“荐贤”弄巧成拙,被阿保机严厉批评后,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他认同父亲要充分利用顾远再除掉的策略,但认为自己只是方法激进了些。他派人仔细观察顾远,发现顾远极其重视身边的核心成员,且本人深受汉文化影响,重视商业和人才。耶律倍权衡再三,认为直接动墨罕或何佳俊难度太大,容易引发顾远的激烈反弹。他将目光投向了能力出众、又是顾远财政臂助的银兰。更妙的是,他听闻银兰虽已年过三十,却尚未婚配,他并不知道银兰与森特勒的婚约已定,便想出了一条“妙计”:向顾远提亲,纳银兰为妾!
在耶律倍看来,此举一箭三雕:第一,将银兰这个人才从顾远身边夺走,削弱其实力;第二,纳了银兰,等于向顾远抛出了“联姻”的橄榄枝,看似拉拢,实则是将顾远置于自己的影响之下;第三,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试探和控制顾远。他完全忽略了银兰即将成婚的事实,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在他看来,能成为皇子的妾室,是天大的荣耀,那个小小的部落勇士森特勒,岂能相比?
这一日,顾远见诸事顺利,心情稍缓,便着手安排银兰的婚事。他亲自下令,调回在前线驻防的森特勒,又让银兰将手头商会事务暂时移交给自己和金先生处理,叮嘱她好生准备,风光出嫁。银兰虽性格刚强,但想到终于能与心爱之人缔结连理,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小女儿般的羞怯与喜悦。森特勒更是兴奋不已,对顾远感激涕零。
然而,就在这喜庆氛围渐浓之时,耶律倍的使者不合时宜地登门了。来者是耶律倍身边一位能言善辩的汉人幕僚,带着丰厚的“提亲礼”,趾高气扬地宣布:“顾参领,大喜!大殿下耶律倍殿下,听闻您麾下银兰统领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心生爱慕,特遣在下前来提亲,欲纳银兰姑娘为贵妾!此乃天作之合,也是殿下对参领您的看重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银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颤抖。森特勒双目圆睁,拳头紧握,若非顾远用眼神严厉制止,几乎要当场发作!顾远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对耶律倍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这个狗一般的耶律倍,想要自己命不说!此刻他不仅是要夺他臂助,更是要践踏他对自己部下的承诺,打他的脸!
顾远竭力控制着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使者道:“使者大人,承蒙大殿下厚爱,顾远感激不尽!只是……恐怕要辜负大殿下的美意了。银兰统领已与我的亲卫将领森特勒定下婚约,不日即将完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顾远虽为上官,亦不能擅自毁约,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那汉人使者却巧舌如簧,皮笑肉不笑地说:“参领此言差矣!森特勒不过一介武夫,如何能与尊贵的大殿下相比?银兰姑娘跟了大殿下,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参领您的前程也是大有助力!所谓婚约,不过是口头之约,尚未成礼,做不得数。参领是聪明人,当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若能促成这段良缘,大殿下必定不会亏待参领您。若是……拂了殿下的好意,恐怕……”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顾远心中杀意沸腾,恨不得立刻将这使者剁成肉泥。但他知道,此刻撕破脸,正中耶律倍下怀,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强压怒火,改用缓兵之计,脸上露出为难和思索的神情,道:“使者大人所言,亦是有理。只是此事关乎银兰终身幸福,也关乎我与部下的信义,还需从长计议。请使者回复大殿下,容顾远与银兰姑娘仔细商议,再行答复。这些礼物,还请暂且带回。”
好说歹说,总算暂时将使者敷衍走。使者临走前那志在必得的眼神,让顾远知道此事绝难善了。
使者一走,顾远立刻屏退左右,只留墨罕、何佳俊、银兰和森特勒。银兰泪如雨下,跪倒在地:“顾帅!银兰宁死不给他耶律倍当妾!” 森特勒更是目眦欲裂:“少主!我去跟那耶律倍拼了!”
顾远扶起银兰,眼中寒光四射:“放心,我顾远若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此?耶律倍此举,是逼我与他彻底决裂!”他转头对何佳俊道:“金先生,你立刻去请耶律德光殿下过府,就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
何佳俊领命而去。顾远对墨罕森然道:“墨罕,加强府邸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同时,秘密调动所有赤磷卫,做好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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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耶律德光急匆匆赶来。顾远屏退他人,单独与耶律德光会面。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焦虑,开门见山道:“德光殿下!大祸临头了!”
耶律德光一愣:“远兄,何出此言?”
顾远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