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精瘦、皮肤黝黑、眼神如鹰的汉子,穿着渤海国商贾的服饰,腰挎弯刀,骑在一匹健硕的黑马上,正是这支人贩队伍的头脑——任扬。他同样注意到了顾远这支伪装成商队的迁徙队伍。顾远队伍的精良装备、护卫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彪悍气息、以及队伍中那些虽然看似普通但气质不凡的马车,都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绝不像一支普通的商队!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伪装而成!
“难道是契丹王庭派来的奸细,想渗透进渤海国?” 任扬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渤海国与契丹之间微妙而紧张的关系。阿保机一统契丹八部,建立强权,对周边诸国虎视眈眈,渤海国早已是惊弓之鸟。眼前这支队伍,富庶异常,护卫个个像战士,目标似乎也是深入渤海国腹地,他误判了顾远的方向,由不得他不警惕!
任扬立刻勒住马缰,示意庞大的队伍停下。他带着十几名剽悍的护卫,策马缓缓迎向顾远这边,目光如钩,紧紧锁定顾远。
顾远心中同样警兆顿生!对方人数众多,且明显不是善类。他迅速做出部署,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乞答!银兰!带领精锐赤磷卫,保护孩子和女眷后撤,退到后方开阔地,结圆阵防御!森特勒,你带人守住侧翼!”
“晁豪!带些人随我上前会会他们!”
命令下达,队伍瞬间如同精密的机器运转起来。女眷和孩子们被迅速护送到后方安全地带,赤磷卫的精锐战士无声地占据有利地形,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半寸,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
顾远带着晁豪和几名同样精悍的亲卫,策马迎上任扬。双方在狭窄的道路中央对峙,距离不过十余步。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马匹不安的响鼻声和远处囚车中女子压抑的啜泣声。
“前方是哪路朋友?如此阵仗,是要往何处发财啊?” 任扬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他目光扫过顾远英挺的面容和沉稳的气度,心中更是凛然——此人绝非等闲!
顾远神色平静,抱拳还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任扬耳中:“在下顾某,携家眷仆从,迁徙北上。途经贵地,不知是渤海国的商队,多有冲撞,还请海涵。” 他故意模糊了身份和目的地,言语客气,姿态却不卑不亢。
任扬皮笑肉不笑:“迁徙?好大的阵仗。看您属下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迁徙的百姓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试探和威胁,“此路通往渤海国边境重镇,贵队伍如此精锐,莫不是……另有所图?” 他试图占据心理优势,暗示自己人多势众。
顾远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沉稳:“兄台说笑了。世道不太平,携家带口远行,自然要多带些人手护卫周全。倒是兄台这支队伍,货物……颇为特别啊。” 他目光迅速扫过那些血迹斑斑的囚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言语交锋间,顾远凭借其长期周转各地的敏锐和老辣,迅速捕捉关键信息。他刻意引导话题,很快便从任扬口中套出:对方是渤海国最大的几家奴隶贩子之一,此行正是要将这批“货物”送往契丹左贤王部——即自己原来的月亮湖营地!因为左贤王部在最近一年,凭借其首领顾远的远见卓识和金牧何佳俊的商贸才能,迅速成为契丹最富庶、对外商贸最活跃的部族,是渤海国奴隶贸易最重要的市场之一!任扬此去,正是想与左贤王部建立长期、稳固的“供货”关系,这批女子便是他的“敲门砖”和诚意!
同时,顾远也巧妙地透露了自己是“迁徙”,目的地是契丹辽南境内,并隐晦地暗示了部族的规模,他让任扬误以为他们是某个寻求新牧场的契丹大部族分支,成功打消了任扬关于“奸细”的疑虑。
得知对方目的地竟然是自己的老巢,且是去谈生意的,顾远心中如释重负,但随即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他看着囚车中那些如同牲口般被关押、伤痕累累、眼神空洞的女子,胸中怒火翻腾!他痛恨这种将人当作货物的勾当,痛恨这吃人的世道!
然而,就在这厌恶感升腾的同时,一个更冷静、更冷酷的念头瞬间压倒了情绪——机会!天赐良机!
他当初绞尽脑汁,之所以选择太子河南下游、草帽顶子山附近作为新家园,其战略考量极其深远:
此地: 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土地肥沃,资源丰富,足以养活部族,休养生息。同时远离王庭跳出阿保机的直接控制范围,避免成为王庭倾轧的牺牲品,争取独立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而且此地距离渤海国边境极近!他早就预判到,阿保机统一契丹后,下一步必定剑指渤海国!一旦契丹与渤海开战,这里便是他金蝉脱壳、带领核心部众远遁渤海国的最佳跳板!届时,他可以利用战乱,将部分渤海国土纳入自己的控制,建立一个真正远离阿保机魔爪、与世无争的独立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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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渤海国建立稳定、良好的关系,是实施这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