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踏足城门废墟时,脚下的青石已化作酥松的灰烬层,每一步都陷下寸许,扬起一片带着金属腥味的粉尘。他左眼金焰微闪,将周遭百丈内的阴影逼退三尺;右眼星漩缓缓旋转,无声吞噬着空气中弥漫的“蚀心怨念”。这些细碎的精神污染本该侵蚀神智,此刻却如飞蛾扑火,被吸入那片无底深渊,反而滋养了混沌战体一丝微弱的平衡之力。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真正的恐怖,藏于地下。
“这里……死过太多人。”妙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披着一件染血的白袍,袖口缀满药王谷特制的“清辉铃”,每一枚铃铛内部都封存着一滴活人精血,用以感应亡魂滞留的强度。此刻,九枚铃铛正发出连绵不绝的哀鸣,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哭泣。
苏小满没有回头。他的感知早已穿透地表,延伸至城池深处的地脉网络。在那里,无数道断裂的灵络如同坏死的血管,而新的、诡异的生命脉动正在其中悄然滋生??那是影蚀藤蔓的根系,正沿着古人布下的聚灵阵纹逆向生长,将整座城市的地脉转化为输送黑暗养分的通道。
“它们不是在摧毁。”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是在‘嫁接’。”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一震!
嗤啦??!
一条粗逾水桶、表面覆盖着搏动鳞片的影蚀藤蔓破土而出!它并非植物,更像是某种介于血肉与矿物之间的畸变造物,外皮渗出粘稠的暗紫色液体,落地即腐蚀石板,腾起刺鼻白烟。藤蔓顶端裂开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吸盘巨口,直扑苏小满面门!
“退!”剑仙子冷喝,断臂轻扬,冰魄残剑嗡然出鞘!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森白剑意划破长空,快得连空气都被冻结成晶莹的霜痕!剑光斩中藤蔓,竟未将其切断,而是瞬间在其表面凝结出一层厚达半尺的玄冰!寒气深入其内,暂时遏制了活性。
但下一瞬,藤蔓内部传出“咯嘣”脆响??是冰层被强行撑裂的声音!
“它的心跳……还在。”力王怒吼,双斧交叉横挡,硬生生扛住藤蔓甩来的第二击。斧刃崩出数道缺口,手臂虎口迸裂,鲜血顺着手腕滴落。那血刚触地面,便被迅速渗透的暗紫菌丝缠绕、吸收,转眼间,一圈病态的紫色苔藓在他脚下蔓延开来。
“别让血落地!”小毒仙尖声提醒,手中孢囊袋翻转,洒出一片灰绿色的雾状粉末。“蚀空针”遇血即爆,形成微型毒云,专攻藤蔓表皮薄弱处。果然,那些被孢子附着的区域开始溃烂冒泡,黑色浆液汩汩流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
苏小满立于战圈之外,双瞳疾转。左目锁定藤蔓能量流动的轨迹,右眼则捕捉其背后更深层的空间扰动。他忽然抬手,右掌凝聚一团不断坍缩的混沌球体,大小仅如核桃,却让周围光线为之扭曲。
“不是单体。”他沉声道,“是‘节点’。”
轰!
混沌球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吞噬一切光辉的轨迹,精准命中藤蔓破土点下方三丈处的地面!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啵”??
仿佛宇宙某个角落的真空被戳破。
刹那间,半径十丈内的所有物质,包括岩石、残墙、断裂的灵阵基座,甚至尚未散尽的毒雾,统统向中心一点塌陷、压缩、湮灭!原地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深坑,坑底蒸腾着幽紫色的虚无之烟。
而在坑底中央,一颗拳头大小、通体由暗紫晶簇构成的“核心”暴露出来。它形似心脏,正以诡异频率搏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一圈微弱却清晰的法则涟漪,与远处渊薮中的蚀日巨树遥相呼应。
“找到了!”灵眸少女疾呼,万花筒瞳孔中数据流疯狂滚动,“波动频率匹配度98.7%!这是‘影蚀嫁接种’,相当于……树根上的瘤结!”
“砍了它。”力王怒吼,抡斧就要上前。
“不可!”阵痴踉跄奔来,胸前缠着浸血绷带,手中却紧握一块残破玉简,“此物已与地脉融合,若暴力摧毁,反噬之力足以引爆方圆百里残留的灵能!整个明珠城都会塌陷成第二个琉璃坑!”
众人色变。
苏小满盯着那搏动的核心,混沌双瞳倒映着它的律动。他忽然闭眼,任由体内两股狂暴力量自行流转??焚灭金焱与吞噬星渊在经脉中对冲、碰撞,激荡出丝丝混沌余烬。这余烬非纯黑亦非纯金,而是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灰色流质。
他缓缓抬手,掌心朝下,引动那一缕混沌余烬,轻轻覆于湮灭坑边缘。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躁动不安的“嫁接种”核心,竟在混沌余烬的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