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努克抱紧孩子,转向凯阿瑟,声音低沉,带着哀叹:“紧接着,德纳人也都散伙了,就连你母亲和弟弟,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们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只说是要回到森林里去,并希望你能永远得到我们家那位大神的庇佑。”伊努克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失落。
凯阿瑟闻言,眼神一黯,却只是紧抿双唇,没有出声。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弓弦,汗水顺着面颊滑落,仿佛要借此掩盖内心那份隐隐作痛的失落。
格雷蒂尔的相好虚弱地靠在他身上,长途跋涉让她的面色苍白,眼中却依旧透着依恋。格雷蒂尔气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胡子抖得像炸开的猫尾巴:“天呐!这不就是一场自然灾害吗?!至于闹得像世界末日一样?那些长老都是傻子吗?!”他声如洪钟,震得旁边的野牛都低低哼了一声,仿佛在附和。
蓓赫纳兹倚在木车边,冷笑着,手中的弯刀轻轻一转,刀光在晨曦中闪过冰冷的光泽:“不,他们一定不是傻子。”蓓赫纳兹的声音冷得像河水底下的寒冰,目光锐利而洞悉,“有人早就盼着这场灾难了。艾赛德一走,那些人就有借口四散。水灾只是契机,本质上,他们从未和我们一条心。”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衬得这句话更添分量。
“莱奥,接下来怎么办?”赫利开口,目光定定落在李漓身上。她把长剑随手插进泥土,语气里夹着困惑与期待。
“什么怎么办?我们先去玛雅!”李漓沉声道,语气沉稳如铁,不容置疑。“无论如何,先把那些被送走的孩子救回来。部落可以分崩离析,但孩子,绝不能被抛弃。”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伊努克怀里的婴儿身上。片刻间,他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我坚持要救人,不是为了维系几个部落的统治……至于在这片土地上,靠这些思维方式和我们完全不一致的人们去建立殖民地的计划,我已经开始反思。”
“对!无论如何,先得把孩子们带回来!”凯阿瑟听罢,眼中掠过一丝光亮,暂时放下了对母亲和弟弟不知所踪的哀伤。
“艾赛德,玛雅……又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阿涅塞皱眉,声音里带着不解与困惑。
“玛雅在南方,隔着海,在那片被森林覆盖的半岛上。”李漓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他的目光越过河面,仿佛穿透晨雾,看见了远方的轮廓。密西西比河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金色波光,仿佛化作一条通往命运的道路。“那些被掳走的孩子们,被送去了那里。我不会因为部落四散,就放弃救他们。”
“那就走吧!”伊努克猛地上前一步,怀里紧抱着孩子,不惜将塔胡瓦推到一旁。她的眼神澄澈而坚定,像是把全部希望都托付给李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
与此同时,维雅哈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别忘了她的存在。
“谢谢你,维雅哈,把他们带来。”李漓转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激,“你想要什么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些。”
维雅哈抱着儿子,眼中掠过一抹狡黠,脱口而出:“我想跟着你!”她的声音清脆,带着理直气壮的笃定。“卡霍格韦和纳加吉瓦纳昂的下场我都看在眼里。若是你真走了,那些被我兼并的苏族部落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把我撕成碎片。而且,我相信,跟着你,我肯定不会吃亏的。”说到这里,她眼神微微一颤,闪过一丝难掩的恐惧,仿佛想起那些敌对部落的残酷。
“好吧,那就一起走。”李漓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声音平静,却透着几分无奈,“确实,把你们留在这儿,等我们走了,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我们的船……坐不下这么多人。”纳贝亚拉立在河边,眉头紧锁。她的辫子缀着贝壳,在晨光下叮当作响,眼中满是担忧。
“那就沿着河,沿着海岸线走过去!”李漓沉声道,语气坚定,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他的目光越过翻涌的水波,像是透过晨雾望见了远方的玛雅。
“你确定?去玛雅不是要顺河入海,再渡海而行吗?怎么可能从陆地走过去?”纳贝亚拉瞪大眼睛,满是疑惑与不可置信。
“我确定。”李漓点头,目光如刀锋般锁住她,“我有我的办法。”
“难道……你真的是神?”纳贝亚拉低声喃喃,眼神骤然一震,仿佛第一次正视李漓的“神明”身份。她的父亲瓜里卡博沉默地站在一旁,冷峻的目光扫过李漓,腰间铜块随着呼吸叮当作响,像是为这段对话无声伴奏。
这一刻,众人屏息凝望:李漓为何如此笃定?
“不,我还是再去调一些船过来,比较靠谱。”纳贝亚拉说道,先到了海边,我们在那里还有一些合作伙伴,他们会帮忙把你们都送过去的。
晨雾渐渐散去,密西西比河泛起金色波光,倒映出队伍的身影。独木舟在岸边轻轻摇曳,像在等待远征的号角。铁器的叮当声、野牛的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