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仿佛连烈日都屏住了呼吸,万物静止,只等那颗火星坠下,把玉米晒场化作熊熊烈焰。
维雅哈先开了口。她立在高台上,双肩一耸,语气带着理直气壮:“这一路上确实有各个部落存在,不搞定他们,我们根本过不去。这总是事实吧。”维雅哈一边说,一边用手掌轻轻扇着风,试图驱散扑面而来的热气。但那姿态却更像是刻意在台下炫耀,仿佛在挑衅格雷蒂尔的怒火。维雅哈的眼神狡黠如狐,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人分不清是真自信还是假轻松。汗水已经浸湿了维雅哈的衣衫,紧紧贴合在肌肤与曲线上,不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也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精明老练的女商人,而非一个月前那个被俘虏时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苏族女人。
“你最好快点把我们带到卡霍基亚。”李漓的声音忽然压下,冷得像从火炉里骤然掷出的一块寒铁。李漓不冷不热地开口,却在平静中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高台上的他,额角的发丝被热风吹得凌乱,汗水顺着颈项滑进衣领,带来一股莫名的烦躁。李漓低头俯视,目光扫过台下跪伏着的库拉迪科洛战士们——那些人低垂着头,皮肤上的战纹在烈日下宛若火焰烙印,刺眼又诡异。
“如果我们赶到卡霍基亚时,乌卢卢他们几个真的在那里,却已经死了——”李漓顿了顿,声音骤然冷冽,仿佛刀锋出鞘,“——那么我会让你去陪葬。”
那一瞬,李漓的眼神锐利如刃,在热浪翻涌的空气中狠狠切过维雅哈的面庞。整个场子顿时寂静无声,只余远处干草的爆裂声和蚊虫的嗡鸣。李漓的耐心,就像蒸腾而逝的水珠,一点点消散在酷热的荒原上。
“大活神,你放心!”维雅哈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声音里带出一丝急切的谄媚,“我了解卡霍基亚的习惯,他们抓人是为了举行秋季祭祀,而他们的秋季祭祀将在秋分举行。只要我们提前半个月赶到,就一定还来得及!”
维雅哈说着,双手微微张开,仿佛在用肢体语言平息李漓的怒意,但她深藏在眼底那一抹闪动的光,却依旧狡黠难测。
接着,维雅哈抬手擦去额头滚落的汗珠,手背在烈日下闪着湿亮的光。她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的锋芒,随即高声呼喊:“大活神!请颁布神谕吧,让我在你的脚下统治这个新征服的库拉迪科洛部落!”
话音未落,维雅哈“啪”地一声单膝跪下,姿态夸张得仿佛在祭台前上演一出戏剧。热风卷起她的长辫,凌乱飘舞,映衬得她像个野心勃勃的女王,嘴角带着既谄媚又自得的笑意。周围跪伏的库拉迪科洛俘虏闻言,一个个屏息凝神,脸上写满惶惑,不知这位女俘虏究竟是新主人的代言人,还是另一个披着权力外衣的枭雌。
“但愿如你所说。”台下忽然传来冷厉的声音。比达班挺身而出,手中的利剑紧握,剑身在烈日下闪出一抹刺目的寒光。比达班的目光凌厉如鹰隼,直直盯在维雅哈身上,汗水沿着颧骨滑落,却未冲淡她脸上那股逼人的凶意。
比达班冷声补上一句,像是带着钢刃的警告:“还有,你最好识趣点!”
比达班身后的奥吉布瓦战士们个个热得大口喘息,衣衫紧贴在背上,但依旧保持着肃杀的队列。他们手里的木盾与铜斧在烈日中反射出炽白的光,眼神死死盯着高台上的女人。炎热的空气中,火气与杀机混杂,比达班胸膛剧烈起伏,她心头暗暗燃烧着一股冲动——这女人一路上的小把戏,早已让维雅哈恨不得此刻就一剑刺穿对方的胸膛。
台下的众人渐渐散开,库拉迪科洛部落的酋长——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颤巍巍走上前来。他的步伐缓慢却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压着整个部落的命运。他带着族人们伏倒在晒谷场上,额头触地,尘土立刻黏上了汗水,斑驳成灰色的印痕。烈日炙烤着他们的后背,他们的身子却弯得像熟透的玉米秆,柔软而无力。口中喃喃的祈祷声此起彼伏,低沉模糊,在热浪翻滚的空气里像是一群即将被火焰吞噬的魂灵在哀嚎。酋长头上的羽毛饰冠在热风中轻轻颤抖,他的眼睛里交织着屈辱、恐惧与一丝不得不强迫出的敬畏,那目光一旦对上李漓,便立刻闪避开去。
“维雅哈,你就是个混蛋,见鬼去吧!”李漓忽然用汉语爆出一声咒骂。声音洪亮,在晒谷场上回荡开来,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凌厉与发泄的快意。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怒的表情,冷漠得像一张石刻的面具,只有眼底深处,火光般的烦躁一闪而逝。滚烫的空气让他的头仿佛被铁环紧箍,刺痛欲裂,而维雅哈的野心更像是添在火上的油,使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李漓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只能用母语吐出怒火——反正,库拉迪科洛部落的人们肯定没人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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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台下的人们却轰然骚动。库拉迪科洛部落的人们唯一能听懂的词语,就是“维雅哈”。在他们看来,这一定是“活神”高声宣告的神谕——把维雅哈的名字同某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