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石村轮廓出现在远方地平线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正被夜色吞噬。叶辰心弦骤然绷紧。他没有感受到记忆中炊烟袅袅的温馨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寒死寂的浑浊气流,粘稠地盘旋在村庄上空。那股气流并非寻常魔气,不带暴戾,却蕴含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枯败与消亡之意。曾经生机勃勃的青石村,此刻被这股诡异气息笼罩,宛如一具被掏空生机的腐朽躯壳,让他呼吸一滞。
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幽灵般降临村口。村内一片寂静,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着旋儿。往日孩童嬉闹的喧嚣声,老人们在树下聊天的欢笑声,铁匠铺里此起彼伏的打铁声,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偶尔传来几声被压抑到极致的咳嗽。
几户人家的门窗紧闭,门板后面传来压抑的呼吸,偶尔有一丝细微的响动,随后又归于沉寂。街道边的几处屋舍已被摧毁,砖瓦散落一地,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触目。瓦砾间,黑褐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成刺眼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剧。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叶辰的怒火一点点在心底酝酿。这不是他熟悉的青石村,这片故土,面目全非。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向村西头的铁匠铺。那是李大叔的家,也是他童年大部分时光的寄居之所。然而,铺子的大门已被人暴力破坏,半扇门板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露出里面一片狼藉。叶辰的步伐停下。他抬手,指尖轻轻触碰门板边缘,破损处留下清晰的撕裂痕迹,这并非普通的盗贼所为。
他迈步而入,屋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铁器和工具,炉火早已冰冷,甚至连炉灰都结成了块,显示它已很久没有燃烧过。这里没有生活的气息。叶辰心中重重一沉。他急步在铺子内搜寻,呼唤着李大叔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没有回应。他敏锐的元婴剑识瞬间铺开,扫过屋内每一寸角落。他没有找到李大叔的踪迹。然而,他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那股气息带着阴冷,与林婉儿身上曾感应到的邪气如出一辙。它们之间存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虽然微弱,却不容错辨。
叶辰退出铁匠铺,目光投向村里最老的一户人家。他脚步无声,穿梭在寂静的村道上,最终在一扇紧闭的柴房门前停下。他没有敲门,只是轻声说:“李大叔的铺子毁了,他人呢?”
柴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接着是几声压抑的低呼。片刻后,柴房门被一条细缝推开,一张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庞探了出来,那是村里的老石叔。他看到叶辰,瞳孔猛然收缩,脸上写满惊恐,随即又涌上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石叔哆嗦着,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叶辰上前一步,眼中没有杀意,只有询问。老石叔这才回过神,他将叶辰拉进柴房,关上门,压低声音,语无伦次地讲述起村庄数月来的遭遇。
“叶辰……叶辰你回来了!你快走!快走啊!”老石叔声音颤抖,眼里满是泪水,“村子…村子毁了……几个月前,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都穿着黑袍,面色苍白,手段毒辣。他们自称幽冥宗,说村里有‘邪灵根’的人,要全部找出来。”
老石叔喘息着,继续说道:“他们用血腥手段震慑村民,反抗的人都被……他们杀了!然后,他们把村里所有适龄的年轻女子,全部掳走了!一个不剩!包括婉儿丫头……他们还说,青石村以后就是他们的据点,谁敢反抗,就杀无赦!”
叶辰听闻林婉儿也被掳走,身体僵直。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周身的气息在瞬间变得凛冽,空气也凝滞下来,柴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老石叔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神剑抵住了咽喉。叶辰没有出声,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老石叔。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如火山喷发般的怒火。
“幽冥宗据点在何处?”叶辰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老石叔从那股威压中挣脱出来,哆嗦着回答:“在……在村北的黑云岭。那里以前是蛮荒地带,现在……现在被他们布下了重重禁制,连鸟兽都不敢靠近。他们把人……都关在那里。”
叶辰微微阖目,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唯有深处一丝难以磨灭的血色。他知道,这幽冥宗并非善类,其行事作风,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在老石叔讲述的过程中,叶辰的元婴剑识一直在村中悄然蔓延。他发现村庄地底深处,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不强,却带着一股阴冷与吸噬之意。他将元婴剑识探入,仔细感应。
《太初剑典》中对阵法有着极深的阐述。他很快就识别出这股能量波动的本质。这不是简单的防护阵法。村庄大地之下,一道道肉眼难见的细线悄然延伸,正将一丝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