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刘岗和吴玉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北荒漠区。悬浮车的轮胎碾过砂砾发出细碎的声响,仪表盘上的环境监测系统不断闪烁着橙红色警告。当穿越黄沙漫天的无人区时,警报声骤然尖锐 —— 直径三百米的沙尘暴正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席卷而来。挡风玻璃上的纳米涂层瞬间凝结成冰晶状防护膜,在沙砾撞击下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车外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悬浮车如同漂泊在液态黄金中的孤舟,在剧烈的颠簸中艰难前行。
透过朦胧的车窗,他们看见成片废弃的风力发电机在风沙中锈蚀,叶片上布满被砂砾切割的伤痕,如同远古巨兽的残骸。部分发电机的机舱盖已经被风沙掀开,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在沙粒的打磨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那些裸露的线路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沙尘,在静电作用下微微颤动,仿佛蛰伏着无数等待复苏的电子幽灵。“这里的太阳能板覆盖率只有 12%。” 吴玉的声音里充满痛心,她调出环境数据,全息投影中跳动的数字映照着她紧皱的眉梢,“但光照强度却是核心城市的 3 倍,风能储量占联盟的 40%。”
刘岗的金属义眼泛起幽蓝的数据流,他凝视着窗外逐渐被风沙吞噬的能源设施,在全息地图上划出几个关键点:“在这里建量子储能电站,用‘星链’将多余电力输送到东部,既能解决能源问题,又能创造经济效益。” 随着话音落下,他瞳孔中的数据流骤然加速,无数三维建模在虚空中旋转重组,不仅自动生成了材料采购清单和施工进度表,还模拟出未来五年的发电量曲线。
就在此时,悬浮车的导航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仪表盘上的电磁辐射指数疯狂攀升 —— 前方三百米处,一团暗紫色的漩涡正在吞噬阳光,那是罕见的电磁沙暴,裹挟着足以瘫痪电子设备的电磁脉冲。刘岗迅速启动应急模式,车载 AI 将所有非必要系统转入休眠状态,悬浮车像被抽走灵魂的机械巨兽,仅靠着备用能源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
在当地简陋的会议室里,墙面斑驳的裂痕中还残留着去年洪水的水渍,墙角堆放着几袋应急用的沙袋,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的苦难。刘岗和吴玉与基层代表们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而又充满期待。老技术员王有德颤巍巍地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本手抄的维修笔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用透明胶带固定的电路图,边缘因反复翻阅卷起毛边。笔记里还贴着几张用胶带修补的零件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维修心得,字迹被汗水晕染,却依然清晰可辨。
“我们不是不想学新技术,可这些量子芯片的说明书,我们根本看不懂。” 王有德布满老茧的手反复摩挲着泛黄的牛皮笔记本,指腹抚过边缘翘起的毛边。他浑浊的瞳孔里浮动着无奈,枯槁的手指点向某页夹着的芯片参数彩页,“这些老设备就像我养了半辈子的孩子,现在连它们哪里疼都找不着了。” 车间外传来老式蒸汽机组低沉的轰鸣,震得桌上的扳手微微发颤。
吴玉接过笔记时,发现内页用不同颜色记号笔标注着电路图,边角还贴着用透明胶带固定的手绘示意图。她指尖拂过那些工整到近乎刻板的字迹,仿佛触摸到了戈壁深处跳动的求知脉搏。通讯器在她腰间发出震动,全息屏弹出紧急会议提醒,但她仍将笔记本轻轻贴在心口:“下周就派科研团队来,从基础电路知识开始教起。我们会开发一套带语音注解的可视化教程,保证让大家都能学会。”
刘岗的金属义眼突然泛起数据流涟漪,他修长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谈判窗口在虚空中此起彼伏地弹出。当他锁定某条来自中央企业的加密通讯时,会议室顶灯在镜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首批 100 台简化版智能设备已经敲定,配备 AR 维修指引系统。” 他滑动界面展示技术参数,通讯器突然剧烈震动 —— 三家科技巨头同步发来合作邀约,其中星河重工甚至承诺免费派驻工程师团队,在车间搭建临时实验室。
窗外的风沙骤然加剧,砂砾拍打在防爆玻璃上发出细密的脆响。刘岗望着沙尘中若隐若现的太阳能板阵列,义眼内置的建模程序已开始推演新能源产业园的三维蓝图。那些闪烁的数据流与沙浪交融,渐渐勾勒出氢能储能塔、量子计算中心的轮廓,而在更远处,风力发电机组的叶片正在虚拟时空中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三千公里外的东海智能港,全息投影在无尘车间投射出流动的霓虹。小张的神经接驳头盔泛起幽蓝光芒,液态金属电极顺着太阳穴蜿蜒成电路纹路。他微微颔首,机械臂阵列立即发出精密的嗡鸣,五台高速检测仪同步启动,磁悬浮轨道上的超导零件拖着银色尾迹,在质检激光网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车间广播突然响起掌声,首席工程师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半空:“这是本月第次零误差装配!小张,你已经掌握了量子级校准技术的精髓。”
“感觉就像自己多长了几只手。